何骁没听见回答,声音里带上笑意,“过来我看看,小哭包是不是又在掉眼泪了”
他缓了缓气息,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啊,视频挂断之后,你肯定偷偷自己抹眼泪了吧”
余年哑着嗓音接话,“您怎么都知道”
何骁眼睛看过来,温和道,“因为我们年年,是个内心柔软的好孩子。”
见何骁颤抖着抬起手,余年赶紧快步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何骁声音没有气力,“原本我想着,安安静静地离开,是最好的。
也不想你看见我躺在床上,逃不脱死亡的模样。
我这辈子勾心斗角里,雄心勃勃,扩张事业版图,落魄过,也辉煌过。
曾自以为除了你妈妈外,没有任何遗憾。
但我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多活几年,不能再陪你久一点。”
余年摇摇头,轻声道,“不,您出现在我生命里,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何骁紧了紧手上的力气,“你不怪我怪我前二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不怪我早早离开、抛下你一个人”
再次摇头,余年回答,“我不贪心。”
“唔”
了一声,眼睛缓缓闭上,何骁又陷入了昏睡。
小心地将对方的手放进被子里,余年跟着路易森一起出了病房。
何骁每天清醒的时间都不长,病房中时不时还会有律师或者下属进出。
余年没有关注这些,发现何骁最喜欢的,是听他说以前的事情后,能在床边陪着何骁时,他就会轻松地聊起这些话题。
“小时候外婆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我最喜欢海棠。
跟外公学画画,最先画的就是海棠花。
有一次半夜做了噩梦,害怕地睡不着,第二天画画时就总打瞌睡,外公发现了也不叫我,等到中午吃饭时,脸上弄上了好多颜料。
外公还笑话我,说我用自己的脸做画纸,太有牺牲精神了。”
何骁笑起来。
余年手里灵巧地剥着葡萄,声音轻快,“我一直跟外公外婆住在思宁公馆,那是祖产,建筑很老了。
有段时间宁城总是下暴雨,屋顶有一处太陈旧,漏了。
外公没有不开心,反倒说,这落进屋里来的雨,跟我们家有缘分,否则雨滴千万亿,怎就只有这些雨恰恰落进来了。
那时我还小,半夜悄悄起床,蹲在那里看神奇的有缘分的雨,看了一会儿没撑住,坐地上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感冒了,被外公嘲笑了很久。”
见何骁眼里有笑意,余年故意道,“您也笑我”
何骁很快故作严肃,“嗯,没笑,是年年看错了。”
眨眨眼,余年笑道,“嗯,好吧,是我看错了。”
他将剥好的葡萄含进嘴里,咽下去后,才轻声道,“我明白您的坚持和想法,但对我来说,我还是想来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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