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希心中忐忑,不停地重复吹气、压心脏这两个动作,全身血液都倒流上来,让她手脚发麻。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刻却真的害怕了,怕他会就倒在这里,永远起不来。
死亡,太可怕,她不想经历。
她咬着牙,麻木地重复这个动作,这一刻,心无旁贷,只想把他救回来。
轮流几次后,他突然吐出一口气,干咳几声,终于有了反应。
樊希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汗,拍了拍他的脸,急切地叫道,“尼尔斯,尼尔斯!
你怎么样?”
尼尔斯突然睁开眼睛,因为强烈的日光,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但他很快清醒过啦,条件反射性地坐了起来,飞快地从腿部抽出枪,对准不知名的某处。
没有偷袭者,只有摇曳的罂粟花。
樊希见他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双手一勾,毫无顾忌地环住了他的颈脖,道,“我以为你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一句话,情真意切,没有欺骗谎言和挑衅在其中。
尼尔斯下意识单手揽住她,定了定神,目光一转,这才意识到两人已经滚落了山底。
樊希微微地推开他,扯着他的外套,问,“刚才子弹打中你哪里?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她脸上的急切,让他微微一怔,在他眼里,她是一个虚伪的女人。
笑是假的,哭也是假的,任何时候都在做戏。
习惯了她的虚情假意,当她真情流露时,竟然有些不习惯。
不,不是不习惯,是不相信,也许对她,又是另一场戏,另一个舞台。
尼尔斯挡开她的手,道,“没事,我穿着防弹背心。”
樊希还是一脸怀疑。
他只好解开背心,拉起衣服给她看,伤口倒是没有,却青紫了一大片,像被什么东西猛锤了一下,惨不忍睹。
“骨头有没有断掉?”
他摇头。
樊希伸手摸了下,指尖下是硬邦邦的肌肉,他倒抽了口了冷气,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她的触碰,带着电。
痉挛他的心脏。
听到他抽气,她立即缩回手,道,“我欠你一条命。”
这话说得夸张了,尼尔斯不想让她觉得亏欠自己,便道,“刚才你也救了我,我们一命换一命,两不相欠。”
见他这么迫不及待地和自己划清界限,樊希心生不快,伸手用力拍了一下他腹部的乌青,冷冷地道,“随你便。”
尼尔斯顿时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力道一松,又躺回了原地。
喘回一口气,他从腰间掏出对讲机,呼叫马克,但半天都没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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