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丰纪年仅止于十九年,往后便只有永光纪年。
“隆丰二十三年”
这个不复存在的年份代表着什么,唯有他们二人知晓。
这像一种隐秘的示爱,也像是补偿。
薛恕抬眸看向殷承玉,神色尚有些怔怔。
殷承玉勾着唇看他,长眉微挑,似十分满意他的表情:“从隆丰二十三年开始,欠你的生辰礼,朕逐年给你补上。”
说完,抬手覆住他的手背,引着他的手放在腰间:“现在,你该拆今岁的生辰礼了。”
薛恕瞳仁轻转,合拢手指,握住那根雪白系带。
轻轻一扯,原本严严实实拢着的雪白寝衣散开——
大片的雪色里,满树红梅绽开。
殷承玉竟将那副肖像图完完整整地画到了身上,只是那轻嗅梅花的人,却变成了一只气势凶悍不知品种的兽。
他肤若细瓷,红梅点点散落在身上,越发衬得那兽类狰狞。
精致脆弱的美融合了狰狞的兽,巨大的反差牢牢将薛恕的眼球抓住。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隔空描绘那只狰狞兽类的形状。
头生双角,身似豺狼,粗而长的尾自然垂落在地,顺着腹部肌理蜿蜒往下。
“这是什么?”
薛恕喉结不断滑动,再开口时声音已嘶哑不成调。
“凶兽睚眦。”
殷承玉点点那只画在身上的兽,指尖划过时不经意沾到了边上的红梅,指腹便染了红。
这红色并不是作画的朱砂,而是他让郑多宝刻意出宫去买的上好胭脂,色厚重,油润细腻,还泛着清淡香味。
“古传睚眦乃龙二子,性刚烈,好勇擅斗嗜血嗜杀。”
殷承玉捻了捻指腹,那抹红晕开,他勾着唇抹在了薛恕的眼尾:“朕觉得同你很像。”
薛恕胸膛起伏,陡然握住他的手腕,定定瞧着他指腹上的残红片刻,垂首含入舔舐。
殷承玉感受到他克制之下的汹涌浪潮,眯着眼靠过去轻咬他的耳垂:“看来你很喜欢这份礼物。”
薛恕未出声,以凶狠的动作回答了他。
……
外头天色微微亮时,寝殿内方才云收雨歇。
“天快亮了,你该走了。”
殷承玉被折腾得没了力气,随意将脚踏上揉得皱成一团的寝衣捡起披上。
雪白的寝衣上晕染了大片红色胭脂,衣带更是断了一截,只能勉强系上,松散的衣领处依稀可见晕开的色彩。
薛恕将他按回去,因为餍足眉眼间戾气都散了些许:“臣换身衣裳就走,陛下不必送了。”
殷承玉也确实疲惫,便没有坚持。
只是摸摸他的侧脸,道:“在漠北等着朕。”
“嗯。”
薛恕沉声应了一声,手指沾着化开的胭脂重重抹在那两瓣饱满的唇上。
染了胭脂的唇愈发红润,他俯首重重咬了下,将新染的胭脂吃干净,才起身道:“臣在漠北恭候陛下。”
*
七月十五日清晨,天将明时分,薛恕领一百缇骑赶赴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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