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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着头,如墨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双眸瞪得老大、似乎要将整个眼球瞪出来了,说话的时候舌头还开始往外伸:“你再说一次?江昌湖?”
“你且自去那处寻他便是!”
子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院子里下人房处,此时伙计们都还熟睡着,他思忖着是否呼救,然而这玩意……明显就不是他那几个伙计能够搞定的东西!
到时候他们咋咋呼呼闹起来,将街坊四邻都喊出来,这东西发了狂、伤了人可就麻烦了。
“你再说一遍,他去江昌湖了?”
丁胡嫦扭着头、微微吐着舌,问道。
她的声音依旧是女子的声音,只是哑得厉害,像是数月没有喝水的人、又像是老太太,更像是某种野兽通过吼叫模仿出的人的声音。
她的身体扭曲的撑着房门,从她撑着房门的双手,子贡看到她的十指指尖尽数发黑了。
他记得阮陶曾经说过,人在死之后全身血液不再流通,所以会面色青紫、生长尸斑。
而鬼附人身,也会再一定程度上阻碍人的血液流通,故而被鬼附身之人又两个最为明显的特点——垫脚、十指发黑。
“遇到这种人,记得绕着走。”
那天夜里,他们一起吃酒,阮陶端着酒杯笑道,“死是小事,万一让他身后的鬼附身到自己身上,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会怎样?”
当时他随口一问,阮陶说的东西他权当志怪类的话本子听,其实就连阮陶自己也只是当话本子说说的。
“起初被附身之时是有知觉意识,但是身体行动、说话做事全然不受自己控制。
再到后面阴气入体,便会逐渐失去意识,知道最后无知无觉沦为——伥。”
阮陶道。
“伥?那不是丧身虎口之下的人所化吗?”
“那是虎伥,此伥为鬼伥。
沦为鬼伥之后纵然鬼离了身体换了个壳子,他也会按照鬼的意识行动。”
“不过那时候可就不再是人的的行为举止了,他会变为尸僵随着鬼的意愿四处乱咬,被鬼伥咬伤之人也会化作尸僵一般的鬼伥,继续去咬下一个人。
如此一来,便是成了天花、鼠疫一般的所在。”
“正要到了那个地步,就只能是四个字了——生灵涂炭。”
思及此处,子贡额角滑过一滴冷汗。
阮季珍这倒霉玩意儿!
怎么还真招惹了个这东西回来?!
招回来也就招回来了,他人又不在,自己还能拿着算盘与这东西拼命吗?
子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根据阮陶平日所言,鬼在没有由人领着是过不了门槛,走不了桥的。
他眼瞧面前的妇人纵然努力将身体往里探,但双脚却不能抬两寸往门槛上迈,整个人只能摇摇晃晃的靠着双手撑着门才能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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