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阻止,因为不在乎,我说的够清楚吗?”
池律看着他脸上的冷笑,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作钢针狠狠钉进骨骼,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语言能伤人至此。
修剪整齐得指甲陷进手掌,额前早已布满冷汗,原本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痛楚,那里面的光被唐松灵尽数夺走,不留一寸。
很久,池律好像才攒够力气,小心翼翼又颤声道:“没关系,只要不分手,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你就当、就当只是找了一个庇护好不好?我愿......”
“你疯了?”
唐松灵戏谑的表情终于崩裂,“我都说了我不是同性恋,我受够了和你在一起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日子!我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得走在街上,而不是被别人戳脊梁骨说变态,我受够了,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脸色憋得通红,狠狠喘了口气又继续道:“而且,你觉得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跨越阶层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我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没什么阶层.....松灵,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话没说完,唐松灵抢道:“一样?”
他抬起胳膊,亮出手腕上廉价的电子表,“为了买这个五十块的表,我跟柜台的人掰扯了半个小时。”
池律条件反射般将手腕往身后藏了下,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刺激到了对面的人,“七十几万一只表,可能对你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价格,但在我看来花七十万买个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这就是阶层差异!
你醒醒吧!”
“不......”
池律摇着头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扯下腕表,上前塞进唐松灵手里,抖着嗓子道:“没关系,以后我有的全部给你,好不好?你喜欢这个,我给你,你......”
唐松灵不可置信得看着池律,只几秒,他回过神一扬手将那只表奋力扔出去,下一瞬,一声轻微的,玻璃碎裂的脆响传来。
本来该是没事的,刚下过雨的草地松软,不至于就摔坏了,但那只表刚好磕在长椅铁制的角上,表盘瞬间四分五裂。
池律低头去看了一会儿,觉得那是被唐松灵丢弃的一颗血淋淋的心。
有什么彻底碎了,再怎么都无法粘合。
他抬起指尖,用力压在胸口,好像有一种错觉,再用力一点,就能按住血来。
太疼了。
一呼一吸似乎都带了刀子,疼得他所有的骨骼都在颤抖。
“我和白竹在一起了,今天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们以后不必见面了,我希望,我们都能彻底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永不再见。”
“我不信,你在骗我。”
“我骗你什么?”
唐松灵语气里夹杂着嘲讽和戏谑,“你和她不同,她爸妈都知道我,愿意帮助我,你爸妈呢?就一百万,你也还要拿出国去换,看似家里有权有势,实则什么你都做不了主。”
池律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眼里最后一寸光彻底被黑暗吞噬,就像大火过后焦黑枯烂的断壁残垣,什么都没有了。
残风过境,卷走所有的期许和美好,只留一片狼藉,和一个站在绝望里的快要窒息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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