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察觉到她今日反常的缄默,睐目注视她。
梦迢便把脸转来,恹闷地笑一下,“你只顾看着我做什么?”
“在猜你。”
董墨顿了顿,向天上望一眼,吐出的烟升到暮晚的天空里,仿佛成了云。
她若无其事地笑,低着头,像黄昏里一朵清妍的小花,颜色原本就淡,日头落下去,连一点颜色也褪了。
董墨望着她,忽然环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梦迢大吃一惊,四下里张望一番,因见没人,才低头看他的脸,“做什么啊?!”
他将她往上颠一颠,梦迢惊叫着,他的臂膀就挪到她腰臀底下,像抱孩子一般,把她抱得越高了。
梦迢有些胆怯,搡他的肩,“你放我下来!”
他不动作,她又惊又惧,复推他,“你放我下来,我害怕!”
他还是不放,几步走到谁家院墙下,墙头恰好压着一棵树,挂满黄澄澄的橘子,像一个个小太阳小灯笼。
董墨两手将她举得更高些,“来,摘一个。”
梦迢撑着他的肩垂首,有些俏皮的兴奋,“不好吧,偷人家的果子。”
“就偷一个。”
“被抓到怎么好?”
“那就打我们一顿。
你怕挨打么?”
董墨趿驰地笑一下。
梦迢眨眨眼,仰头望,在密枝里挑了个最饱满的,够着手摘,拽得枝叶簌簌作响。
招了主人家从屋里出来,是位大汉,站在屋檐底下一面寻家伙一面怒骂,“好个毛贼!
偷东西偷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眼瞧着寻到根扁担,怒气冲冲杀将院中。
梦迢慌着拍董墨,“快、快!
叫人发现了!”
董墨手一松,将她稳稳放到地上,拽着她一路朝巷里飞奔。
后头詈骂不绝,又渐渐随天色远弱。
暗得只剩天际一抹微白了,像拍远去的浪花,深海将金色的岸淹没。
两人不知拐入哪条小巷,适才停下来。
董墨迎风回身,喘着胸膛笑,“也不至于真为个橘子撵我们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