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见里长愁得那样?”
二爷爷也道:“知道你是好心,不过珍丫头这事实在是你夸大了!”
珍娘静静坐着,勾唇一笑,声音清越如宝珠掉落玉盘,清脆悦耳:“夸不夸大的,诸位听我说出来,再定夺,可好?若不行呢,大家博一笑,退一万步说,也许可能其中有些可用的招数计谋,也算给里长尽了份心不是?”
这话说得周全,一时间连刘中也不再坚持反驳了。
二爷爷暗中点头,便对珍娘道:“既如此,你说出来听听也罢。”
珍娘一双杏眼,婉转曳丽,于灯光下闪出绮丽的光来:“接待这位程老爷,自然先要去村头寻一间宽敞高阔的大屋,做为行馆,是不是?”
刘中一听,这话入港,是有些苗头的,不是信口胡绉。
看起来这丫头有些心眼,说不定她还真有些可行之计呢!
“那这屋子该怎么装饰,才能得大人欢心呢?”
二爷爷瞥了眼刘中的脸色,脸上俨然有了喜色。
珍娘不卑不亢,婉转娇柔地接道:“自然第一步要将屋里糊上干净墙纸。”
不过纸也是有讲究的。
一般人自然喜欢干干净净的白纸。
可珍娘的想头却与别不同。
“纸要染成灰黄色,犹如旧物,裱糊得却不可马虎,必要整齐净洁,不留一丝毛头糊迹。
所挂字画自得上品,山水湖光,亦要用旧物。
桌椅用油核桃熏色,熏到如乌木般方可。”
珍娘的声音柔软轻媚,秀气温婉,却震住了一屋子的人。
刘中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一个农女会有如此见识。
“一般人都喜欢新的东西,可咱们要做得与别不同,必要从旧上着眼,方显得与别不同,出众独立。
再者如里长刚才所说,天渐渐热起来了,走得燥热时,看进旧物沉静肃穆,自然心里先就一凉,头目冷森了。”
珍娘嫣然一笑,一双梨涡冲着刘中闪了一闪:“不知小女这些浅见,可入得里长的眼呢?”
岂止入得!
刘中酒也不要了,菜也不要了,索性从炕桌上转身,直面珍娘,正正经经地问道:“那么屋里陈设又将如何摆置呢?”
福平二口子暗中交换了下眼色,心照不宣之下,都有些忍俊不住。
二爷爷微笑呷一口酒,向嘴里满满塞了一口菜,心满意得地嚼了起来。
珍娘愈发胸有成竹:“引枕靠垫蓝缎镶边,不用一般棉絮,用柳絮杨花填充,其中略杂间玫瑰花片,添些香气,却也不可过多。
至于门帘窗帘,也都用深蓝色做底。”
刘中摸着胡须,闭上眼,胸中合计着,略有所思。
福平婶捅了珍娘一把,示意她接下去说。
“从村口到大屋,用芦席搭一道天棚,上铺松针,以多长为上佳。
至于屋前屋后,不用一般盆花,换做小盆松柏,也不必精致盆景,一般形状就行。
松柏之后,可放些茉莉丁香,这样既有花香,却无俗艳。”
珍娘越说越有信心,因从刘中注意聆听的神色中,看出希望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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