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的身体状况日渐不佳,作为枕边人的姜姝撇去初时的心惊之后竟只剩下平静安然,年少时因脑子有坑的亲爹而损伤的身体底子,这么些年一直以来不断以比常人更快更多的法子消耗的生命力,都让萧旭无法再维持一个身体康健的表象。
而萧旭无法维持的显然并不只是一个身体康健的表象,似乎每个帝王在接近生命尾声的时候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多疑和猜忌,萧旭也不例外他开始挑各位大臣的毛病,五位宰相没有一个逃掉了被骂的劫难,一时间,满朝文武,竟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每每萧旭火气过盛,诸臣难以承受的时候,全福就会偷偷地命小宦官到椒房殿去请姜姝,有时是姜姝去建章殿救场,有时姜姝因为宫务脱不开身,就把萧璟送去建章殿。
萧旭见了宝贝女儿,再大的火气也都会淡了,众臣便齐齐将安乐公主视为了救星。
景熙十二年二月十二,萧璟六周岁生辰。
萧璟的生辰宴就摆在椒房殿里,妃嫔们和外命妇都带着贺礼前来赴宴,萧旭也早早地批完了折子,抱着宝贝女儿坐在了主座上,接受众人的恭贺。
碍于萧旭近来脾气愈发不好,总能挑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出来当作发火的由头,郑妍一怕萧旭见了阿宝不喜,本不想带着阿宝来,又怕萧旭见她不带阿宝来,挑她和阿宝的礼数,郑妍思前想后,咬着牙带着阿宝来了椒房殿,抱着阿宝绝不多说一句话,绝不多一眼主座,生怕萧旭哪根筋搭错了开口找茬儿。
然而郑妍明显是多虑了,萧旭今日尚且顾不上她和阿宝,萧旭将注意力放到了叶景莘的夫人刘氏身上。
刘氏带着几个儿媳妇和孙女叶樨一齐进宫,叶樨自被确认是未来的太子妃之后,刘氏进宫就一定会带着叶樨,虽不是次次都能见着萧瑁,但总有那么几次能遇上到椒房殿见姜姝的萧瑁。
见萧瑁并没有排斥叶樨这个未婚妻的意思,叶家人也就渐渐地放下了心。
而萧旭的神来一笔则告诉了叶家人他们放心放太早了。
萧瑁已经不再是像妹妹萧璟一样坐在父母中间了,他单独坐了一席,面前也摆着桌案,
桌案上放着合他口味的菜品。
萧旭侧首着萧瑁,儿子颇得他心,年纪尚小,但可以出并不是没有主意,任人拿捏的人,也不怕自己哪天走了,江山社稷交到萧瑁手里,会被萧瑁给荒废了。
可他最近所思甚多,时不时地还是会担心萧瑁日后会为了叶家而头疼。
是以,萧旭向了刘氏身边的叶樨,低头问萧璟“阿爹给你找几个小娘子来做伴读,陪你读,陪你玩儿,可好”
姜姝闻此一言就滞了滞呼吸,她不知道萧旭这是要耍什么把戏,但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如果萧旭真的只是想给萧璟找伴读,根本不必在这样的场合里提出来,私底下和姜姝商量商量,再由姜姝召几家的小娘子进宫来说说话,而后拿定主意便是了。
可萧旭硬生生地在这样的场合提出了这件事,那只能说明,萧旭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啊。”
萧璟是个不需要人脸色的小公主,此时年纪也还小,并不能想到萧旭的问话背后的深意,只当阿爹是要给她找玩伴,开开心心地就应了。
萧旭顺势开口“璟儿可喜欢叶家的小娘子”
叶樨时常随祖母进宫向姜姝请安,萧璟与叶樨当然是相熟的,萧旭这样发问,萧璟自然是点头应了“喜欢阿樨姐姐可好了。”
“那就让叶家的小娘子进宫来陪你可好就与你一起住在椒房殿。”
萧旭伸手捏了捏萧璟的脸颊,嘴角噙着抹笑。
萧璟这下倒是不应好了,她就算不需要人脸色,也该知道臣子之女久住宫中不合规矩,她哥哥的伴读可都是晨间早早就起床入宫,下学后就要回家的。
“你阿兄有三个伴读,阿爹便也给你找三个伴读,省得我的小公主到时候说我不公平啊。”
萧旭径自接了话。
姜姝微垂眼睑,她已经不想刘氏惶恐的眼神和叶樨迷茫的表情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正依着自己的想法玩弄着权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帝王的棋子,这就是所谓的平衡之道。
果然不出姜姝所料,萧旭除了点了叶樨为萧璟的伴读外,还点了一个许家的小娘子和一个姜家的小娘子,只后两者就像萧瑁的伴读一般,晨间进宫,下学后回家,不必与叶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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