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说巧不巧合?”
钟涵神色不变:“事有凑巧,十分正常。”
卫绍却有些明白了过来,钟涵这般,是不愿认亲?他皱了皱眉头,隔了半响才下定决心,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阿圆先前与他坦白时,为着掩人耳目,只将事情说了一半,卫绍以为自己是私生子时的心情就别提了,万念俱灰不足以形容此中之一。
待到他心中沉重完了,阿圆才将事中反转与他说明白。
这一来一回,中间心脏经受的打击真是让他回味了许久。
由己及人,若是钟涵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对着他爱理不理,也是可能的。
他只要一代入钟涵的心情,母亲在外头的私生子找上门来要认亲,这种感觉任是哪个人都无法淡定。
春暖花开是什么样的感受。
随着卫绍的叙述,房间里的三人都体会到了。
卫绍见僵住的气氛渐渐融化,心中更有底气继续说下去。
阿圆听了几句便悄悄走了出去,又将门带上。
最后一眼,他看着钟涵与当年的钟姑爷无比神似的面容,心中感慨万千。
这么多年,他总算圆满了。
庭院中古朴自然,野趣丛生。
虽是秋日,到处仍有勃勃生机之感。
阿圆在一棵满枝挂黄的桂树下深深一嗅,沁人的桂香便深入心脾,跟着叹出的,是这十数年来的辛酸。
钟涵活了二十余年,在这世上栽了许多跟头,从来没有这段日子这般难堪过。
这几日,他面上依旧沉稳,但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已经到了无法再忍受的时刻,只要有人再碰触一下,便要扯断。
当日清湛的话,就像钟鼓一样一直在他心底回响着。
何其可笑,卫绍居然是他的亲弟弟。
老天爷就像嫌命运加诸在他身上的还不够多一般,噩耗一个接一个抛了过来。
那个私生子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深深的羞辱。
卫绍又是他心中一根最深的刺。
他对卫绍,有负疚,有嫉妒,更多的还是惶恐。
温微柳到了如今仍然心心念念着卫绍的好,若是温含章如同他和温微柳一样变了一个人,她是否也会追寻上辈子的夫婿而去。
钟涵十分明白,他是绝不可能让温含章得偿所愿的。
这些阴暗的念头,在清湛没有出现前,已经像是一条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但当清湛真的指出卫绍的不同寻常时,钟涵只觉得荒谬至极。
这种感觉,就像突然被人拖入黑暗一般,让他觉得乌天黑地,难堪得恨不能钻进地洞。
他的人生,就像一场笑话一般,他只恨不能生啖那龙椅之上的仇人。
那日夜里温含章走后,钟涵在孝期中第一回喝酒。
酒水冰冷,进了喉咙却像要灼伤他的胃一般,辣得让人畅快至极。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酗酒只能麻痹一时,到了隔日,他还是要做回能让妻儿依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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