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闺女像个牛皮糖一般贴着,张氏只得恨声道:“都嫁人了还这样不成体统。”
示意温含章端正做好。
温含章才不照做,她在张氏耳边道:“娘,你就听我解释嘛。”
张氏才冷着脸嗯了一声,温含就赶紧把她的理由说出来。
她抱着张氏的手臂道:“娘,我不是可怜关婉清,只是李先生偷了虎符都能过去,咱们硬要把关婉清弄进牢里,对比之下不是显得欺善怕恶,恃强凌弱吗?”
温含章扪心自问,这件事中,关婉清的罪过真的让人深恨难消吗。
最主要的,伯府姑娘的教育问题真的能全都归罪关婉清吗。
这一点,温含章心中有数。
两个庶妹偏激的个性是许多因素造就的,嫡母对庶女的隔阂轻忽,姨娘对亲女没有底气伸手管教,男人们又都漠视庶女的教养,在这些原因前面,关婉清存心不良的教育思路只是催化剂,责任不应该由她一人背负。
其实按照现代法律,视犯罪情节轻重,处罚的程度也应该各有不同。
可惜关婉清不幸地对上了一个护犊子的母亲,这个母亲又有权有势,她才招致最严重的惩罚。
温含章叹了一声,其实这些都是借口,最主要的便是她先前承了万嬷嬷那么大的人情,可怜万嬷嬷这般品性纯直的人却养了一个恶毒糊涂的女儿,就算是看在万嬷嬷的份上,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关婉清被治死了。
温含章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张氏仍旧无动于衷。
她只得再接再厉,继续义正言辞道:“娘从小就教我恩怨分明,咱们不能过河拆桥,仗势欺人。
既然关婉清存心将三妹妹教歪了,咱们就让她过去继续教着三妹妹,让万嬷嬷监视她,万嬷嬷承了咱们的情,必会做好这个事的。”
张氏讽刺道:“你怎么不把柳姐儿也带上?”
若按温含章任何事情都要讲人情谈道理的想法,温微柳与温晚夏不是同样无辜?
温含章郁闷地看了张氏一眼,这不是抬杠吗,温微柳那样的人,非饱经世变无法改变她的性情。
温含章是不指望有人能改变她了。
知女莫若母,张氏知道这件事一定还有有后续。
她继续无可无不可地听着温含章的解释,冷笑道:“就算你说的都对,但那老奴与关婉清是母女,你让母亲看着女儿,他们两人背后如何算计,你也摸不着。”
甭以为张氏看不出来,万嬷嬷方才那么爽快,不就是赌着温含章不可能袖手旁观吗。
于张氏而言,两个庶妹被教坏了不重要,出不出这口气同样如是。
她只是不能容忍她的儿女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伤害。
温含章自小就乖巧可爱,她嫁进伯府第一年就怀上温含章。
永平侯当时已经有了嫡长子,对嫡女的出生虽然欣喜,却并不十分看重。
但她却不同,抱着娇娇软软的女儿,她才找到了对侯府的那一丝归属感。
就算现在,张氏看着温含章,心中都骇怕不已。
对张氏说的,温含章心中也是想到了。
她叹气道:“我欠了人情,便要还。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方才万嬷嬷并非只有认罪一途可走。
她是老太太的义妹,刚才她要是将老太太抬出来,现在仍在老太太孝中,钟涵又刚承爵,为着人言可畏,温含章都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但万嬷嬷并没有这么做,温含章宁愿相信,是万嬷嬷的脊骨硬直到她不愿意低头,而不是想算计她。
与万嬷嬷几次接触,温含章也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原则坚定的人,应也不会放任关婉清再次犯错。
温含章看了一眼绷着脸的张氏,叹了一声,她娘这回真是手段利落,都不与她商量一声就把人给办了。
这时代的大家夫人们都信奉内宅事内宅毕,很少将家丑在人前掀开,这回关婉清能让张氏开了先例,也是她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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