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黑面郎君又从外头扛着一个人形打小的粗布麻袋回到了花厅。
未等周墨吩咐,便将麻袋开了口,露出里边装的人来。
不是他人,正是方从曲江池里头捞起来的穆清。
穆清溺水晕厥,被黑面郎君折腾了数个时辰,到这个时候还未醒转。
周墨掩面看着穆清苍白的面色,眉头微蹙。
风流媚骨果真名不虚传,即便是这样一个落魄的境地,她竟还能从穆清紧闭双眼的面上瞧出楚楚姿色来。
柳依发觉周墨面色不悦,开口朝那黑面郎君急道:“这个模样,怕不是没气儿了吧?快将这晦气东西抬出去,没得污了殿下的眼。”
闻言,周墨心底亦有些犹疑不定。
姜怀信命她将人活着弄出来,若真的叫穆清命丧她手,日后突生变故该如何是好?
她看向柳依。
柳依会意,拿起桌案上的茶盅,走到堂下。
她是周墨的贴身侍婢,没少见周墨因穆清的事生闷气。
她晓得周墨从前属意镇威侯,为了得到镇威侯的注目,暗地里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而穆清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镇威侯身边的位置对周墨忠心耿耿的她在心里头自然而然也跟着恨上了穆清。
借着心头的无名火,她气定神闲地对着穆清的脸便将周墨未喝完的茶浇了下去。
“呕——咳!
咳咳!”
受了刺激,穆清突然呕出一口水来,大口大口喘息着。
看着裙边穆清呕出的那一滩水,柳依嫌弃地退开了几步。
穆清慌忙起身,眯着眼看了眼四下的环境,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时候周墨忽然掩袖轻咳。
“殿下?”
循声回头,看到周墨那张含娇带俏的芙蓉面,思及自己脚边足以容纳两人的粗布麻袋,穆清心底一个激灵。
“你这贱妇,见了东宫太子妃殿下,非但不行礼,竟还敢直观其面?”
趁穆清还愣着神,柳依一个健步冲上来,直直给了穆清一巴掌。
穆清本就肤白,这几年亦是娇养着的,柳依的这一巴掌花了十足的力气,她的脸上当即便有红印浮了出来。
穆清被打得有些发懵。
柳依见穆清还怔愣坐于原处,对她适才的言辞并无任何反应,心底更是不悦,扬手欲再次教训穆清。
只是手还为落下,却在半空出堪堪被人握住。
穆清右手死死抓住柳依悬在半空中的手,回首看向坐于上首处的周墨,问道:“适才失礼于殿下,是妾的过错。
但是敢问殿下,妾为蜀国公主,为何区区一侍婢便敢如此大不敬,将我换作贱妇?这便是殿下所谓的礼数?”
周墨唇角微启,神情冰冷,冷哼道:“妾呀妾呀的,你装给谁看呢?”
她起身而立,居高临下地俾睨着穆清,轻声道:“你不过是蜀国琅王府的傀儡,什么穆清公主,什么镇威侯夫人,统统与你无任何关系。
你说我凭的什么,柳依凭的什么?柳依好歹是东宫承恩殿的尚宫,良籍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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