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害怕被后头的官军赶上,与其担惊受怕,不若在此处将我放下。”
穆清见挣扎不过他,遂放弃了身上的动作,想着用言语刺厉承。
“哼,我堵了身家性命才将你这挂名公主带了出来,就这般放下,岂枉费你阿兄与我的一片苦——抓紧!”
厉承话音未落,穆清便觉身侧有什么事物疾驰而过,定睛一瞧,竟是支已然钉入树干的箭。
“嗖——”
又是一支箭,直直钉入马后腿。
马儿不停踉跄,厉承扯着缰绳,从喉咙里闷哼出两个字:“该死!”
穆清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翻落下马来。
周身酸疼,右手处更甚。
随着右手腕处一阵尖锐刺痛一齐而来的,是一道暗含怒意的沉哑询问:“不知阁下带着某妻,欲往何处去?”
不及穆清抬头看清来人,厉承忙捉起穆清将她制于身前。
穆清只觉脖颈间触及一片冰凉事物。
“休要过来!”
厉承自知武力不低宋修远,好在穆清尚在他手中,此刻便只得拿穆清性命相要。
穆清感觉脖颈处的匕首更紧了些,但思及厉承同阿兄的关系,便也知晓了这不过是厉承的一场戏。
宋修远执弓坐于马上,逆着晨光,穆清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厉承见宋修远果真勒马不动,便挟持着穆清向后挪动。
穆清被厉承捁着,本就站得别扭,如此向后行动,脚下更是踉跄,很快便成了厉承的累赘。
眼见着就要摔倒,趁厉承分心拉扯她之时,穆清拼尽周身气力曲起尚能移动的左手肘向后顶去。
厉承未想到穆清竟有如此下招,一手吃痛抱腹。
穆清的脖颈处无了束缚,便挣扎着向前欲脱开身去,正苦恼于仍被厉承抓着的右手之时,耳边袭过一阵凌冽之风,尚未意识到那是何物,右手上的束缚便尽数不见。
穆清整个人收势不住,一下向前扑倒在地上,待坐起回过头时,却见宋修远不知何时下了马,正立于她身前,而三五丈外的厉承右手握着左手腕,模样瞧着破是吃力。
“哼,侯爷好功夫;不若你我切磋一番,若我胜了,便让我带走那边的贵人,如何?”
话音方落,厉承便向宋修远袭来,不给宋修远任何应答与思虑的机会。
厉承虽自知功夫不敌宋修远,但寻思此刻宋修远因护着穆清有所顾忌,手中亦无兵器,估摸着也能占到上风。
而宋修远出身军营,又历了数年的沙场磨砺,虽只是见招拆招,却依旧招招致命,即便是穆清也瞧出了其中隐含的杀机。
双方过了七八招,厉承终是寻到了宋修远身侧的空档,转移身法窜至穆清身前,不顾身后暴露的破绽,正欲牵起穆清,却觉肩侧有寒光闪过:“即便阁下胜了,也不可带走某妻。”
厉承周身一愣,肩上已架了一柄匕首,“若她愿跟着你,某或能考虑。”
片刻前被青骓落下的官军此刻终于赶到,一个个看着眼前的境况,心中皆是了然,不待宋修远有所吩咐,便上前用枷锁捆了厉承。
宋修远将手中的匕首插回绑于靴侧的刀鞘中,行至厉承身前,道:“然,她不愿跟着你。”
穆清跌坐于地上,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有些不敢去瞧厉承,片刻前分明还厌他入骨,可此时他这个模样,却又让她不知如何自处。
方才的一番挣扎令她全然脱力,衣衫发髻皆凌乱不堪,连脚上的一只绣鞋,都在滚下马时不知掉在了何处。
正欲奋力起身,身前的光影突暗,穆清抬头,尚未瞧清宋修远的眉目,整个人便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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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远亦未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动作。
昨日他申时他便得知有位抱琴游侠入城。
既是在普华寺出现过的,又与穆清厉承同时离开普华山,宋修远便命人暗中留意了;不想今日晨间便有人来报那抱琴游侠已架着马车从开元门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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