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后,钦差的队伍到达兖州府。
北直隶常有流寇出没,是以大队人马走运河,经山东去往凤阳。
一路上除了满眼的民生凋敝荒无人烟,倒是平安的很,没出什么大乱子,偶遇不长眼睛的马贼,也被护送的五百名京营官兵一通火铳给驱散开来。
此次的钦差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张云汉,其人不过是曹化淳的应声虫,随只是随堂太监,但其权势却相当于秉笔太监。
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掌管东厂,这是大明长久以来的惯例。
但张云汉却以随堂太监的身份手握东厂实权,这便是曹化淳运作的结果。
不过,有消息称,此次办差回京之后,张云汉便可高升成为秉笔太监之一了。
锦衣卫方面这些年因为当初紧跟魏忠贤的缘故,已经沦为司礼监东厂手下的附庸,因此,派谁来没什么区别。
骆养性便派了经历司的主事袁敏前来,这人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为人处世圆滑无比,派他来,也只不过是给张云汉打个下手而已。
一路走来,袁敏鞍前马后的伺候张云汉,沿途官府也都加倍逢迎,进入兖州府的时候,仅是队伍中便多了十余辆大车,收获颇丰。
唯一的异数,便是前去走马上任的新任凤阳镇守中官王品了。
随行不过五十余人,与镇守太监的威仪相去甚远。
麾下众人也俱都是悍勇彪悍之辈,不自觉的与大队隔开来了一段距离,要不是队伍中竖起的大旗,旁人根本就不晓得这边是将出镇一方的镇守中官。
看着不远处显现的兖州府的城墙,袁敏赶忙从马车上下来,钻进了张云汉的车中。
“张公公,这眼瞅着已经就要到兖州府,这十五辆车马是不能再跟着咱们前行了。
下官已经筹划妥当,便由咱们兖州府锦衣卫所的人安排将货物装船,径直送回京城可好?”
“很好!”
张云汉满意的点点头,懒洋洋的张开嘴,任由旁边的小宦官将剥好的葡萄送进嘴巴里,惬意咂咂嘴。
“老袁你做事,咱家是放心的,尽管去安排便是!”
“那……?”
袁敏有些担心的指了指后边跟着的马队。
“王公公那里?”
张云汉摇摇头,“不必担心,王品虽是张冷脸,可这等告发的事情他决计做不出来。
想当年,他可是宫内风头正劲的人物,可一朝事发,便被贬至都知监。
这两年中,虽然吃了不少的苦,但大家伙都不是傻子,眼睁睁的看着呢。
此人竟是没有提过一句当年的事情,为此,不少人都对他感恩戴德。
要不然,你以为以他区区一个都知监佥书的身份,越级提拔为镇守中官,旁人会没有眼红的?”
张云汉一歪脑袋,吐出葡萄籽。
“王品擢升,偌大的宫里,竟是连一句杂音都没有,一方面是他身后的王公公在内宫中广积人脉圣眷正浓,另一方面,便是他自己会做人,嘴巴严,懂得进退啊!”
袁敏呵呵一笑,“公公这样一说,下官便放心了。
那位王公公的事情,下官也曾略有耳闻,据说当年是在东宫做事,后来因为和承乾宫的那位主子发生了点龌龊……!”
张云汉手一挥,“老袁,是自己人咱家才提醒你。
宫里的事情岂是咱们这些人能嚼舌根的,当心以言获罪,你如今已经是锦衣卫的堂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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