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立身于一株茶花前,这株茶花是他三年前种下的。
那年,他心绪极乱,先帝之死本就扑朔迷离,又逢齐烈与顾英鸢相继身故。
他很清楚,事有蹊跷,必有妖患。
但,身为太师,他却无法质问,讨要说法。
即便,心乱如麻,痛心疾首,他也不能看着大襄生乱,大厦崩塌。
也正是他的淡然与接受,才稳住了朝纲。
假如,他在朝堂之上提出一句质疑,必会引来百官不忿,萧文景也根本无法顺利继位。
淡然,是他挂于脸上的神态;接受,是他不得不妥协的无奈。
——只要大襄不乱,纵使新帝双手染血,罪恶滔天,他也会迎接新局势的到来。
也就在那时,他亲手栽下了这株山茶花,这株茶花也曾红情绿意,艳冠群芳。
如今,却已干枯凋零,毫无绿意。
他缓托枝叶,沉沉闭目,又在缓睁双眼间,轻舀上了肥料。
——他还不想死心,仍期盼着这株茶花再次盛开。
——天还未暖,尚未到万物复苏之刻,自然也值得他去期盼。
不过,他在心中已然做下决定,若眼前的茶花再难展容,他必会重提齐烈旧案,为齐烈、顾英鸢夫妇昭雪,哪怕万劫不复,虽死犹荣。
“观此花,似已看到了老朽的尽头,只是这尽头仿佛也没那么可怕,不过是残枝残叶,瘫陷进泥土里罢了”
他侧眸一笑,“王妃,今日你来早了”
“若非今日早来,岂不也看不到太师的忧伤”
沈安若微微一笑,“安若很享受这份早到,因为,往日来沈府教书的先生都不曾早到过。”
“一日之计在于晨,朗朗书声破静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