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更重要的是肖折釉怎么教漆漆?她该怎么解释她懂那些规矩?肖折釉她自己都要藏着掖着,勉强在合规矩的范围内尽量贴近小地方的九岁小姑娘。
所以她只能在进宫之前简单提点漆漆尽量少说话。
“再说陶陶。”
肖折釉停顿了一下,陶陶的问题才是肖折釉不得不说的。
“树不直要扶,可是如果本来是一棵柳树,您又何必一定要把它扳成杨树?还是在将军的眼里杨树比柳树高贵,柳树就是废料?折釉敢问将军,倘若现在让您放下军权,去做一个教书先生您是否能做到桃李满天下的一代贤师?折釉感激您一心栽培陶陶,可是这也不是您让一个五岁瘦弱孩子学骑马的理由!
这天下也不是只有成为武将才是成材!
将军将天下千千万万的学子儒家置于何地?”
肖折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胸口微微地起伏,浅浅喘息着。
霍玄一直很认真地听肖折釉说话,肖折釉刚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赌气的成分。
可是她说得越多,身上越是多了一种强大的气势。
就像高高在上的尊者对矮一等级人的训话。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霍玄说话了。
守在门口的归刀侧目了一瞬。
等到肖折釉说完,霍玄收回落在她眼睛上的目光。
“你倒是不像从小地方来的人,也不像不懂富贵人家以及宫中规矩的人。”
霍玄缓缓开口。
肖折釉一滞,憋了半天,略赌气地开口:“是,我天生就聪慧过人!”
霍玄一愣,完全没想到肖折釉会这么说。
片刻之后,霍玄低声笑出来。
他略点了一下头,道:“挺有道理的。”
“什么?”
肖折釉疑惑地看他一眼。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霍玄是说她说的哪一句有道理?
霍玄没回答,转身走回太师椅里坐下。
他上半身向后靠,倚在椅背上,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
一片沉默里,肖折釉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其实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冷静,也没什么赌气的成分。
她想得很清楚,能够在霍府生活,日子当然会比以前好上许多。
霍玄照拂他们,已是他们三姐弟天大的幸运。
可是肖折釉在赌,赌霍玄能听进她的劝。
这并不单单是霍玄责罚漆漆和带着陶陶骑马的事情,而是肖折釉不希望霍玄日后一直用训兵养兵的方式来教养他们。
尤其是陶陶。
陶陶是肖折釉一手带大的,她知道他的优点、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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