蔸娘抿起嘴唇、皱起眉毛,仰脸看着娄知铭,脸上满是无辜。
她隔着那两片颜色厚实的墨镜,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大概轮廓,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打招呼的话,最后只好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凑巧了嘛。”
娄知铭似乎没有打算细究,这句话也只不过随便说说,很快自己便把话题拉开了,他伸手指着蔸娘胳膊上刺眼的红色药水痕迹,问:“受伤了?”
蔸娘的动作习惯性配合,举起胳膊,自己也跟着低头看着伤口,回答说:“是啊,刚刚我和蓝姐正好经过这里,就在拐弯的时候碰上了那个人,他忽然就倒下来了,大概是想求助求救,或者想要人扶他一把,他手就伸着过来,抓到我了。”
娄知铭看了看蔸娘涂着红色药水的伤口,好一会儿。
他戴着墨镜,蔸娘不确定他的眼睛究竟是在审视这几道浅浅的抓伤,还是只是在发愣。
正想蔸娘打算把胳膊放下,并且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已经开始逐渐有一丝尴尬的沉默了,她只是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娄知铭先开口说话了:“看上去不深。”
“什么?”
“伤口啊,看上去不深,怎么药水涂得这么夸张。”
“刚刚有个女警官,给我涂的,还叮嘱我要去看看医生。”
娄知铭摸了摸下巴,看上去就差把“有这必要吗?”
写在脸上了,但嘴上还是说了一句:“去检查一下也好,免得有什么细菌,感染了可能小伤口也会烂掉。”
说罢,他就留下一句“工作去了。”
,自顾自地走开,和在场的警员说话去了。
蔸娘还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愣,直到感觉有人拍了两下子她的肩膀,才回过神。
她回头看见蓝老板正在看着她,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一圈,说:“是不是给吓呆了?走吧。”
身后差佬们的工作还是在继续,蔸娘一边跟着蓝老板离开,去看看蓝老板所说的街区。
但她还是忍不住总是回头看。
她看见娄知铭走到地上的那具尸体边上蹲下,戴上了手套,拎起白布的一角。
那些干涸灰白的皮肤再次暴露在光线里,蔸娘看着,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想起她手中已经死去的亡魂,就像还存活着一样不断出现在她的眼里,藏匿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