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山上将黄貉摔下去,黄貉的身体沿着固定在树上的两条牛筋滚下来,所以在山坡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在这样的坡度这么一路摔下来,他的身体不断撞在牛筋上又被弹起来,而光滑带着纤维的牛筋和麻布的衣服不断地摩擦产生的声音正是——”
张峒道用两根手指绷紧了那环状的牛皮筋,掏出一小块布片在上面飞速擦过,一声刺耳的仿佛金属相互摩擦产生出的噪音听得人本能地难受。
“是的,我们最终听的拉长的猿猴叫声,正是包裹着黄貉的麻布和牛皮筋不断摩擦发出的吱呀声。
而那空中高飞的白猿,也不过是不断被牛皮筋弹起又重重下落的黄貉。”
杜樾咬住牙,脸上显出一丝咬牙切齿的钦佩:“真不愧是金吾卫,难为我当时还庆幸于计划的顺利,却没想到你居然能破解这一重计划。”
李平阳在旁边挠了挠脸,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起来:“别的不说,到底走哪里搞来这么多牛皮筋的啊?”
张峒道嘴角抽了抽,没有理她,继续说道:“最终黄貉身体裹在衣服里呈蜷缩状倒在地上,就像一颗蓄势待发的石子被压在弹弓最紧绷的位置。
我想,黄貉正是在这一连串的撞击中死去的,他手脚都被束缚在衣服里,没有任何办法保护自己的后颈,这一连串的上下撞击最终让他命丧黄泉。
然而,你的计划到这里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把黄貉弹进后厅。”
“这一点我们研究了很久,包括测验各种定时装置,如何能够恰好在丑时断开卡在石砖间的插销,让黄貉的尸体飞进院子里,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不确定性都太大了。
更何况黄貉撞在地上的时候能否恰好落在插销抵住的位置尚且未知,没有人来重新整理他的位置,你根本无法完成这些事情。”
杜樾的脸色一点点发白,他咽了一口唾沫,抿着嘴不说话。
“你当时在前厅和本官一块吃茶,这个整理尸体剪断插销的事情自然不是你做的。
在把其他所有可能都思考过之后,本官只能大胆地猜测,应该还有一个人成了你的帮凶。
之前本官还有些惴惴不安这样贸然地下判断是不是草率,但是看到你刚刚的表情本官已经笃定——有一个人帮了你,他帮你剪断了插销,让黄貉的尸体能够借助弹力飞入院子。”
“而衣服之所以会落在湖中石上,原因是那个人力气很小,当他发现黄貉的尸体并没有恰好落在准备好的位置时候,他只能扯着衣服将尸体调整好,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那裹着黄貉的衣服被扯松开来,最终在黄貉快速飞上天的时候衣服散开飘落,而他被禁锢的身体也终于在咽气后重新获得自由,最终撞在了水边。”
“没有人帮我……都是我自己做的。
我设置了一个定时的机关,没有人帮我!”
张峒道深深地看了杜樾一眼,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见陆载从正门走进来,走到张峒道身边抱拳躬身说道:“大人,方才属下已经去后院见过杜夫人,她已经将事情都交代了,只不过她坚称人是她杀的,与杜公子无关。”
“知道了,辛苦先生。”
张峒道抬眼看向已经彻底呆住的杜樾,“这么看来,真相已经大白了,杜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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