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那天中午我和小王请阿凤在羊汤饭店吃饭,足足谈了两个小时。”
子荣道。
“她啥个意思?”
阿明起了点精神来。
“她说你人倒是蛮实惠的,也蛮要求上进的,相貎儿还过得去,就是有点儿清高,人偏瘦些,脸孔有点黄交交。
我和小王拼命说你好话,说读书人都是介套的,人瘦脸孔黄是吃不好,读书辛苦。
反正好话说了木佬佬,她到后头动心了。
其实,她对你蛮有好感的,这点我们看不出来,人就白活了。
你晓得姑娘儿都蛮会扮俏作的,最喜欢男伢儿去追她了,下面的文章就要你自己去做了。”
“子荣,你叫我急个套去做?”
“我已跟她说好了,这次耍子儿,有四天时间,凑个机会你们单独谈一谈。
她有些问题问我们,我们也说不灵清,到时你自己同她说去。”
“什个问题问你们?”
“比如家庭情况,你们大人做啥西的,兄弟姐妹急个套,我想这些都是小事儿,并不影响你们找对象。”
“她连这些都要问?”
“女人家心都蛮细的,不像我们男人家大么么1,你屋里又没人犯错误坐牢的,没啥个好担心的。”
“她也格外性的,八字还没一撇,就查起祖宗十八代来了!”
“阿明,你也表懊恼,大度点,姑娘儿只要一上手,在男人家面前就服服帖帖了。”
过了新昌,山路越来越曲折了,坡儿越来越陡峻了,而风景却越来越旖旎了。
眺远处,峰峦叠嶂,云遮雾绕;看近处,林木苍翠,野花斑斓。
这几十里的山路,峰回路转,傍山临涧,一忽儿叫人赞美不已,一忽儿叫人提心吊胆。
这时的阿明,一边想象着将与阿凤的接触而心潮起伏,一边因嘎门相而生迫不得已的怅惘感。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他奶奶的都是说给阿木灵听听的。
书儿读了那么多年,还是萝卜一根;肚皮里货色越来越多,找对象却越找越差。
怪不得自古以来就有“读书有用论”
、“读书无用论”
之争,原来都是圣人先哲们心血来潮叫大家弄点儿事体做做,免得功德经没人念,或者阿狗阿猫们的脑子太发达了而不安分守己;也怪不得自古以来就有“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
之说,看来做人还是要会见风使舵,顺应潮流,免得被人讥笑了还自以为是,或者被鬼劈了巴掌还沾沾自喜。
山风很大,阿明关上了车窗。
他的脑子被风吹得有点混里混沌了,思维也因此而杂乱无章的。
他贴着玻璃窗,望着窗外,尽管隔着一层玻璃,还是觉得山水是人间最真实的东西,没有虛假的成分,只是大片的农田、鱼塘正在被填埋,江溪边的小山坡儿正在被铲平,有的已矗立起大大小小的烟囱来,冒着滚着黑黑的烟儿,把一片锦绣江山弄得乌烟瘴气的,叫人触景生痛,一点儿欣赏风景的兴趣都没有了。
不过,阿明还是非常感谢子荣他们的热心,毕竟年纪越大,找对象就越难,而且想象吃回烊卤儿的味道总是木佬佬地差。
到了天台,已是黄昏了,在天台宾馆安顿好,吃好夜饭,天已墨册铁黑了。
大家打老k的打老k,搓麻将的搓麻将,欢歌笑语,充盈于室。
阿明正打着牌儿,子荣、小王把他叫到门外,一副鬼祟祟的样子。
“阿凤同个房间的那个打老k去了,她一个人,203房间。”
子荣拉着阿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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