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断的坠落,再坠落,耳边伴随着孩童凄厉的哭声无止尽的坠落。
冰冷的匕首似乎还贴着她已经痛到麻木的脸,浓郁深沉的黑暗也掩不去宁哥儿身上流出来的血色,杜子衿麻木而又绝望,只觉得身上无处不在痛,而最该痛的心脏处却是空荡荡的。
怨恨愤怒不断膨胀,也唯有这样的念头才能支撑着她,支撑着她的意念,让她混沌的意识越发清醒。
“醒了,醒了……”
一阵低柔的惊呼,随即额上传来温热的触觉,让浑身冰冷疼痛的杜子衿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小姐,小姐……”
杜子衿在轻呼中缓缓睁眼,双眸布满血丝,乍然睁开之际,闪耀着浓浓的戾气。
“小姐?”
耳边有熟悉的怔愕声音在轻唤。
杜子衿这才虚无的仇恨中回到现实,眼中戾气褪去后只剩茫然,“墨桑?”
墨桑擅医,是她的四个大丫鬟其中之一,早在多年前齐王府后院,为了护着她艰难生下宁哥儿之际就被人以下毒加害侧妃顾倾冉之罪给私下处决了。
如今,能再聚首……她这是到了地狱了吗?
那么,她的宁哥儿呢?
想到这,杜子衿努力支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爬起来,奈何实在太过虚弱,一阵眩晕过后又摔下了床上。
“墨桑,你有没有看到宁……”
杜子衿扶着眩晕的额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宁哥儿的身影。
忽然,斜伸出一双修长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托住杜子衿的双肩,扶着她坐起身,也打断了杜子衿急切的询问声。
“墨槐?”
杜子衿布满血丝的双眸漫出眼泪,“墨槐?墨槐……墨槐……”
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那么心酸、后怕、激动,杜子衿抱着墨槐哭的像个无措的孩子。
整整十年,她失去这个忠心耿耿的婢女已经十年了,如今再重逢,她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时光仿佛停留在了她身上。
墨槐,亦是她的四大丫鬟之一,跟墨桑一样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
平日里沉默寡言却忠心耿耿,却因十年前她任性离家,追随未婚夫去往南疆途中为保护她而死在死士刀下。
“小姐,别哭了。”
一向不善言辞的墨槐被杜子衿今日格外多的泪水弄的很是无奈。
“是啊,小姐,你高烧都昏迷两天了,好不容易醒了,内伤未愈,身体还虚着呢,快别哭了,我们都快被你的泪水淹了。”
一旁见杜子衿终于醒过来的墨桑喜悦温柔的调笑。
似曾相识的话,听得杜子衿一阵恍惚,摸着眼前墨槐身上传来切切实实的温度,所有的情景一如当年。
可她们不都死了在地狱相聚吗?难道一切还在她臆想出来的梦中?
伸出手,杜子衿疑惑的摸了摸墨桑温柔含笑的脸,“墨桑,我没死吗?”
心还在跳,胸口还在疼,身体虚弱的感觉这样的真实,活着的感觉这样的真实。
“小姐!”
墨桑脸上的笑意褪去,换上不敢苟同的严肃,“你怎么能这样诅咒自己?这话要是被将军和夫人听见了,该是如何的伤心呢。”
“小姐,你忘了?我们遇到了杀手,你为了救顾大小姐被山腰滚下来的巨石砸中受了内伤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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