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闻言一口浊气泛上心头,眉目间闪过一丝厉色,冷笑道,“笑话,苏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顾嘉辰让我的留儿遭了那么大的罪,难道只不痛不痒的跪几个时辰的祠堂就算了?”
眼风一厉,向捉着顾嘉辰的两个婆子一瞪,“你们还在那儿等什么?还不动手么?”
两个婆子本是听公主吩咐,刚刚苏妍拦下求情,方略顿了顿,这时候公主发了话,便不再迟疑,拖了顾嘉辰的两条胳膊向后拖行。
顾嘉辰想着即将到来的板子,骇的脸面惨白,拼命挣扎,嘶声喊道,“阿娘,救救我。”
苏妍登时脸都白了,急忙喝止道,“大娘子胡说什么呢?”
公主微微一笑,
论道理,公主乃是顾嘉辰的嫡母,顾嘉辰能够称呼为母亲的人只有公主一人,只是这些年公主远离国公府,国公府中馈落入苏妍手中,顾嘉辰随着苏妍长大,自然是直接唤苏妍一声娘亲的。
公主如何不知道苏妍这是在喝止顾嘉辰喊错了一声称呼,垂眸淡淡道,“无事,顾嘉辰,我允你喊苏氏一声阿娘。”
声音优柔,似乎怀着无尽绵意。
顾嘉辰闻言,目中先是闪过一丝愕然惊喜,片刻之后面色微变,明白过来,顿时变的惨白。
无论顾嘉辰私下里多么希望认生母苏妍为娘亲,牌面上公主方是顾鸣的嫡妻,顾嘉辰若是认母,只能认公主。
同样的,若是作为顾鸣嫡妻的公主不肯认顾嘉辰这个女儿,顾嘉辰的身份就会十分尴尬。
“我丹阳这一辈子没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公主扬着头,掷地有声,“你爱认谁做娘便认谁做娘,日后,你顾大娘子若是得意青云,我也不指望沾你的光;若是你沉沦难起,也别指望借我的名声度过难关。
只是别将我与你扯上干系,没的让我恶心!”
顾嘉辰心魂俱丧,失魂落魄间被婆子扯着按在春凳上,褪去了外裙留着里衣,两个婆子执着竹杖,朝着她的臀部打下去。
第一板子落在身上的时候顾嘉辰尖叫一声,浑身肌肤紧绷,疼的眼泪刷的一声落下来。
苏妍捏着帕子急急追上来,呼着“阿瑜”
,想要冲过来护住顾嘉辰,却被几个粗使婆子死死拦在刑室门前,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板子扑扑扑的落下来,顾嘉辰自知无幸理,死死攒住春凳一角,十只指甲几乎要扣到木屑里去。
待到二十板子过去,顾嘉辰已经咬着唇,在春凳上晕了过去。
粗使婆子这方放了苏妍,苏妍冲了进来,瞧着顾嘉辰俯卧在春凳上,后臀之上泛出鲜艳的红色,形容惨淡,唇上泛着一丝血痕,不由刷的一声眼泪流了下来。
春风吹过道旁的木棉,簌簌摇落,留下一片灿雪。
秦老夫人面色难看,顾嘉辰刚刚的事情她看的分外震惊,终于认识到事实:公主如今早已经今非昔比,咬牙道,“好,公主,今日这件事是国公府做的欠妥。
回头我便命人将棠院收拾出来。
留娘今日且跟着我住在荣和堂暖阁便是。
我让郎姑姑带着人收拾,必定服侍的妥妥当当的。”
公主淡淡一笑道,“母亲有这份心意就好。”
柔和的望了顾令月一眼,扬起头,声音傲然,“可我的留儿住的地方,怎能是旁人从前住过的地方?”
秦老夫人不意遭到公主拒绝,眼皮一跳,忍耐问道,“那依公主的意思,要如何办才好?”
公主顿了一顿,有心想要彻底撅了秦老夫人,但终究知道阿顾是有必要回国公府的,斟酌片刻,方道,“老夫人,留儿终归是顾家的子孙,我这个做阿娘的不会阻止她回顾家。
但,也忍受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想要我松口答应留儿搬过来,棠院须得彻底收拾过,重新粉刷过,务要抹了从前人住过的痕迹。
这些日子,棠院还没有收拾出来,我先带留儿回公主府。
待到府中一切都准备好了,自会再送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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