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儿这些日子跟着凉州城的孩子们学得些野气,亦拍了桌子道:“娘是个大人都不认得,我怎么能认得?”
晚晴将那个字转来转去仍是不能识,次日五更霍勇与白凤一路言笑着同来,晚晴要与白凤出去习武,便将信交给了霍勇道:“霍将军,这是昨日的信,烦请您仍旧带给伏罡。”
白凤伸手抢了过去,抽出了看了几眼,指了晚晴不认识的那个字道:“通篇信中唯这个字最重要,你却没有勾圈圈,看来是不认识。”
晚晴如今也知白凤是个嘴坏心不坏的,夺了信纸过来装了复递给霍勇道:“麻烦霍将军了。”
三人一同骑马出城,白凤带着晚晴一直骑马送了约有十来里路程,目送霍勇并他手下的人走远了,才回头问晚晴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字读什么?”
晚晴见白凤脸上浮的那丝笑中有些深意,忽而心中狂跳,摇头道:“不想知道。”
“想。”
白凤恨恨道:“那是个想字。”
她勒马回头往凉州城中跑着,远远高喊道:“今天给我做三百个俯卧撑。”
晚晴亦勒了马回头,心中思忖着自己不认识的那几个字,若串在一起,就是:为夫想你。
虽左右无人,晚晴亦是羞的脸红心跳,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思,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暖流,心道:识字果然是好的,至少千里路上能够带句思念。
下午晚晴精疲力竭回到指挥使府上,一边强抑着困意跟着夫子诵书,一边仍回忆着伏罡带给自己的那份信,是而笑的有些暖昧,又有些眯眯瞪瞪。
待诵完了书又布置了作业,晚晴与铎儿两个起身恭送过夫子出门,晚晴这才趴到桌子上要补回五更起来的困气。
“季夫子!”
铎儿忽而高叫道:“你怎么来啦?”
晚晴亦忙忙的擦着嘴角的口水站了起来,回头就见高瘦的丁季,仍是那张古铜色的脸,站在门口笑着。
晚晴忙出门唤了顾妈出来,吩咐道:“这是将军的客人,快去端些茶与点心来。”
言毕请丁季在大堂坐下,这才问道:“季先生因何而来?”
丁季却不答言,指了着晚晴说:“夫人这装束有些怪异。”
她还是早起那短打的装扮,小腿上裹腿一直裹到了膝盖。
晚晴本是天足,再裹腿穿着敞口布鞋,若以妇人们来论,就很是不雅了。
她收了脚解释说:“最近在学骑马,这样穿着简便些。”
若说原来的晚晴是个身姿婉转的小家妇人,如今的她这样一身精精干干的短打,肤白貌细头发高高扎起,倒是有种女侠客的风意。
当然,要跟白凤比,仍是远远不可能的。
丁季深深点头:“这样很好!”
他仍不能忘记晚晴跪在地上搓了双手,求自己放她一条生路的样子。
那娇弱弱孤苦无依的妇人,如今也渐渐学着要开始掌握自己了。
晚晴知丁季虽嘴上没门,眼睛爱乱看,但心中有些正气,况且又一起呆了段日子,是而也不客气,接了铎儿端过来的点心搁到了桌子上,伸手请了道:“季先生请用!”
铎儿十分爱这能将自己扔到天上又稳稳接住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又亲自捧了茶杯过来,恭腰道:“先生请喝茶。”
丁季接过茶放在桌子上,自腰上抽了封信出来,递给了晚晴道:“其实我此番来,是要给夫人送封信。”
晚晴有些不解,问道:“谁的信?”
“伏青山。”
丁季见晚晴面上瞬间失了方才的温和,补了一句道:“他如今是兵部尚书,又指派我来此办差,这些小事情上我不敢不从。
但若小娘子不愿意,扔了就是。”
晚晴犹还记着那日在熙州相见时伏青山那焦黑的眼圈,问道:“他身体可还好?”
丁季道:“听闻过秦州时差点就没气了,兵部一行人将他送回清河县老家休养了几日,还好挺了过来,如今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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