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间,贺兰又做了梦。
梦中他已是成年模样,很轻易就能将阿欢整个人圈在怀中。
这样的亲昵,分明万分顺心如意,可不知为何,心口却始终沉甸甸的,压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怎会如此呢?
贺兰茫然垂眼,却见阿欢恹恹蜷在自己怀中,面容苍白得全无血色,竟比往日还要瘦削单薄。
心中无由来一阵惶然。
小欢儿啊……
他小心翼翼捧起她脸,触及的瞬间,竟觉那温度仿佛融化的雪,冷得叫人牙关打颤。
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人从高空重重坠落,那种无法言喻的慌乱与痛楚,疼得他硬生生醒转过来。
……
醒过来时,额角都已被冷汗浸透。
贺兰久久回不过神,直到一只柔软微凉的手抚上脸颊,将他被汗湿的鬓发轻轻拂开,他才依稀回神,茫然睁开了眼。
阿欢正坐在床边看他,对上视线,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漾动。
贺兰张了张口,却觉嗓子哑得厉害,实在发不出声来。
阿欢抿了抿唇,手贴在他额头上,感觉到依旧滚烫的温度,不由颦起了眉,仿佛有些不太高兴,“贺兰,弱。”
若非身上实在半分力气都没有,若非实在病躯沉重,贺兰定然要垂死病中惊坐起,引经据典、据理力争,替自己辩驳。
然则此刻他实在太过虚弱,听了这话,竟只能睁大凤目,万分不认同地看着对方。
不远处,却传来一道男子清雅嗓音。
“你这样讲,他说不准要急火攻心了。”
贺兰抬眼看去,才发现房间内还有一人。
见对方典泽俊雅、气质出尘,登时如临大敌,强撑着坐起身子,借着床幔遮掩,悄悄整理起头发衣服。
好在对方出声之时,阿欢便以转过脸去,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青岚仙尊也并未看他,顿了顿,朝阿欢淡声道:“知道你想,也别操之过急。”
阿欢摇摇头,“没教。”
青岚闻言,眉梢轻蹙,思忖片刻,目光落到贺兰身上。
那双眼眸如他性情一般,十分沉静,深处却隐隐含着说不明的情绪。
四目相对,贺兰微微一怔。
很快,对方便收回视线,只缓声叮嘱,“你修炼太过急进,进境虽快,但根基不稳,经脉难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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