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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清渐晰（第2页）

眼看着天色变暗，杰森把自己之前收藏过的一把特殊材质的匕裤腿，然后按照以前的习惯把身上的小装备和各种各样的武器收拾好，犹豫了一下，戴上了之前的那个红头罩，然后走出了安全屋。

他打算先去找黑市里的情报商买消息，顺带拿一台新的电脑，先把阿卡姆爆炸的真实情况调查清楚，再伺机行动。

……这一次，他绝不会放过小丑。

杰森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遇见纳瑟莉、真正清醒过来之前的那两年时间里，从他死而复生、痛苦地沉在拉萨路池底的时候开始，每一天、每一个晚上，他都会重新回到萨拉热窝，回到那个狭窄阴暗的仓库里。

小丑那标志性的大笑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回荡，用足以逼疯人神经的频率不断地带领杰森回忆起被绑架时忍受的折磨。

“哇哦，你感觉很痛，对吗？”

“让我们来比较一下，好吗，小南瓜？到底是哪种拷打更痛呢？”

“声音大一点，小绵羊，我想你的肺功能大概有些衰退？”

[注1]

苍白厚重的积雪、冷冰冰的水泥地板、明明灭灭快要坏掉的白炽灯灯管、空荡无人却塞满了炸药的仓库、紧紧锁住的大铁门……

以及爆炸的那一秒，整个身体在短暂的灼热之后恍惚之中看见的某个古怪的轮廓。

两年多的时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的时间里，比现实更加漫长的梦境里，杰森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记忆的折磨。

杰森甚至觉得自己的体内似乎有另一个意识，正在迫切地想要利用这些回忆来逼疯自己，更加糟糕的是，这个策略毫无疑问地十分成功。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真的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

可以说，如果没有纳瑟莉的话，即便他真的苏醒，恐怕会在这样巨大的仇恨折磨之下，变成和小丑无益的疯子。

而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在了解到自己[死去]的这两年里蝙蝠侠的所作所为，说不失望、说不愤怒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那个时候，还有纳瑟莉。

一边是卡玛泰姬上温柔体贴的临时家，有某个脱线骑士长窝心又温柔的照顾，有一只闹心的猫崽需要喂养，有乱七八糟的病毒事件需要关注，有骑士长时不时脱口而出的结婚要求在扰乱心智，有两个人普普通通地吃吃喝喝吵吵闹闹过日子。

而另一边则是死亡和仇恨、雾蒙蒙的罪恶之都，培养了另一个罗宾的布鲁斯、只是被重新关进疯人院的小丑、什么都没有改变的哥谭，整个城市就好像一个化脓的伤口一样，如跗骨之蛆一般纠缠着他。

杰森理所当然地逃避开来，选择了前者。

逐渐治好自己的精神世界，逐渐抑制住影状生物的出现，缓慢恢复身体锻炼，缓慢变回从前的那个身手矫健的罗宾，甚至是开始考虑像正常人那样平凡生活下去……

偏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丑从阿卡姆越狱了。

几年来的心理阴影、曾经那两年被梦魇缠身的糟糕日子、死亡的仇恨一起涌上心头，这个已经化脓溃疡的伤口再度暴露出来，鲜血淋漓地以痛示意，把死而复生的亡者从温柔的天堂又拉回地狱。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杰森自己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他并不痛恨布鲁斯没有为自己复仇的行为，他也并不在意布鲁斯是否在自己死去之后又重新培育出了一个罗宾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他只是一直在疑惑，甚至是在对蝙蝠侠感到失望

……布鲁斯作为一个父亲，清清楚楚地体验过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之后，为什么还能允许小丑这样的人安安稳稳地活着，放纵他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刀子没有割在自己的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痛。

当死亡的痛苦和失去一切的茫然真真切切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杰森总算是开始明白为什么那样多的哥谭人提起蝙蝠侠和小丑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质问蝙蝠侠为什么不杀了小丑了。

……所以，杰森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从地下酒吧里出来，拿到了足够多的情报之后，杰森黑着脸走在昏暗的街道上，一脚踹开某个对着路边流莺骂骂咧咧甚至准备动手的醉汉，一边漫无边际地走走停停，一边开始把情报和线索联合起来，试图挖掘出更多的真相。

他蹲在路灯边，点了根烟，刚想抽一口，突然现对面街角的暗影里，某个打扮奇怪、穿着红蓝色小丑服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