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应年扶着富贵哥上床,铺好被褥,扒了他的衣服,把人塞进被窝里。
好不容易把个醉猫给整睡下,自己也被折腾出一身的汗。
他在床头坐下,忍俊不禁地伸指戳破了富贵哥的鼻涕泡。
打来热水,绞了把毛巾给富贵哥擦干净,乔应年抿着薄唇静静地看着微张着嘴已经打起小鼾的阿哥,眼眸深沉。
他缓缓俯下身,握着富贵的手,唇齿在哥的耳边轻启:“哥,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让你看清自己的心意。
哥,哥……”
乔应年低声喊着,满是压抑与痛苦。
他知道,他不该死死缠着富贵哥。
这么好的阿哥,理当有一个温馨的家,几个可爱又调皮的孩子,浪荡潇洒、富贵圆满一生。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慢慢长大,走出阿哥的生活,不再是他最亲的人。
只剩偶尔相聚时,偷来片刻时光,看着阿哥眉花眼笑地说自己家的那位,说他有着种种小烦恼的美好日子。
乔应年知道,自己就是个冷心冷肺的混蛋,孙光宗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白眼狼。
阿哥把他从孙家的烂泥坑里拉出来,精心教养,拉拔他长大,他欠富贵哥的何止一条命!
可他却喜欢上了自家的阿哥,觊觎着富贵的身体,更贪心想要他所有的爱,整个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陆陆续续地做一个梦。
他记不清那些太过真实却又支离破碎的梦境,可在黑夜的噩梦里,他仿佛就是那个活在地狱里的乔应年,坠入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中,他在心底隐隐约约知道,这是梦,这只是个梦!
梦里他却像是经历了那孤苦伤痛、孑然一身的一辈子。
噩梦惊醒的时分,他冷汗淋漓,浑身虚软,一颗心像是沉在河底的淤泥之下,阴郁又痛苦,压得他仿佛要爆裂开来,满腔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恨与刻毒,却又茫然记不得为什么。
只有当他看到富贵哥痞懒的笑容时,忽地就像是被戳破脓包,敷上了一剂清凉的好药,疼痛中却有着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欢愉。
恍恍惚惚地从梦中彻底醒来,体味这平淡生活的美好。
日子久了,噩梦渐渐淡去,即便是在梦中,他也能清楚明白地知道,那不是他的生活,更不是他的地狱,他是阿哥的小乔。
阿哥是救赎,更是他无法戒除的瘾。
富贵哥当年无意中丢给他的那本龙阳春宫,已经被他翻得快烂了。
十四岁时,他第一次做了个香艳的美梦,梦里是富贵哥贼笑兮兮的脸庞,却抱着他做着书里的姿势……
他热血激涌地从梦中惊醒,从那一刻起,乔应年就知道,他这一辈子,心里只装得下阿哥一个人。
他就是个白眼狼,恨不得将阿哥吞下肚去,永不分离的饿狼。
乔应年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蹭过富贵脸颊的肌肤,滑过他柔软又泛着潮红的唇。
富贵哥自小长得俊,他又爱体面,学着城里的学生,将脸刮得干干净净。
明明二十四五的人了,却得天独厚,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停滞,看上去就像个十七八的嫩学生。
“哥,哥……”
乔应年痛楚地低呼着,极轻地在阿哥的唇角亲了下,就像是一只蝴蝶,偶尔扇过它的翅膀,轻触娇柔的花蕊。
看着富贵哥梦里还在咧嘴傻笑,喊着娶媳妇,乔应年只觉得心里就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地戳下,痛得鲜血淋漓。
只能咬牙吞下自己的血,忍着噬骨的痛,帮着阿哥拭去迷障,拂去干扰,静静等阿哥想清楚,他自己终究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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