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停在距离仪元殿一宫距离之外,苏语怜下了辇,亲自往殿门口走。
还未走几步远,便听侧方的位置传来一声微扬的含笑嗓音:“皇嫂,又见面了。”
待她转过头去,楚衡这才微微俯身行了个礼:“臣弟见过皇嫂。”
苏语怜也回了他一个微笑,“齐王这是要去往何处呢?”
齐王不叫她太后娘娘,而是直接唤她皇嫂,是有意拉近关系的示好,她不吝于回以善意。
“臣弟正打算前去仪元殿和六……和摄政王商讨一些事宜,皇嫂这是?”
“巧了,哀家也是要去仪元殿。”
楚衡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来,片刻后又爽朗笑道:“如此,臣弟和皇嫂当真是心有灵犀,竟想到一处去了。”
苏语怜不易察觉地颦了颦黛眉,面上笑容也淡了一些。
她不介意同齐王打好关系,但这齐王说话未免也有些轻浮了。
她面上不愉的神情一闪而过,却被楚衡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敛了敛笑意,正经道:“皇嫂,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苏语怜颔首,率先迈开了步子。
“对了,臣弟听闻,先皇病重的一整年,都是皇嫂您亲自侍奉在病榻前?这份情义,如今这世道也少见了。”
楚衡感叹道。
苏语怜心知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只淡淡回道:“哀家受先皇恩泽,理应如此,齐王谬赞了。”
“皇嫂说的是。”
楚衡及时认错,话锋一转又问道:“臣弟又听闻,先皇仙逝之日,皇嫂恰好回了未央宫,并未见得先皇最后一面?”
齐王一提到这个,苏语怜便难以抑制地感到一阵难过,连脚步都慢了一拍。
这是她最遗憾的一件事,未能好好地守在他塌前,送他最后一程。
楚衡一直在暗自观察她的神情,此时见她面上流露出哀色,便有了答案。
他叹息道:“皇嫂您侍奉先皇一年之久,怎么就恰逢您回宫歇息之日,先皇就……”
苏语怜身子蓦地一僵,冷凝的目光扫向身旁的楚衡。
她的眼眸极为漂亮,往常一直是温柔的毫无攻击力的,楚衡第一次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顿觉脊背跟过了电似的,连忙告饶:“臣弟不过胡乱一说,皇嫂不必在意。”
苏语怜没有应声,收回了眼神,继续朝前走,只是脚步更快了一些。
楚衡想要提醒她的事情已经提醒过了,便点到为止。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只好使出了看家本领,试图缓解缓解太后娘娘的不悦。
他为人幽默风趣,即便苏语怜不回应他的茬,他也能毫不冷场地继续说自己的,一直到仪元殿的殿门口处才住了嘴。
苏语怜被他一路说得头都疼了,见终于到了殿门口,便抬手阻止了小太监的禀报声,自顾自地踏入了殿门。
楚琅正坐在堆满奏折本子的案前,拿着其中一本,面无表情地翻阅。
殿内无人,他身上冷冽的气息便更加肆无忌惮地释放开来。
苏语怜硬着头皮开口,“摄政王这么晚了还在处理政事,当真很是辛苦了。”
楚琅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刹那,面上坚不可摧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唇角先扬起,挺直的脊背微微向后靠到了椅子上,抬眸笑道:“这才分别不过几刻钟,皇嫂可是又思念本王了?”
随后,楚衡也跟着踏入了殿内,楚琅的面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而楚衡则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略微抱怨了一句:“皇嫂您怎么走得这样快,臣弟都快跟不上了。”
话音刚落,苏语怜便眼睁睁地瞧着案前的某人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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