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卿伸手替她拂去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很轻柔,语气却很淡:“甚是聪颖,有时知道的比孤还多。”
此话像是意有所指,但他没有追问的意思,话音一转,又说到了右相身上。
“未能将孤斩草除根,是因为那日珍嫔将孤接进她的宫里。”
“而选在今日闹这么大乱子....”
“今日是珍嫔的忌日。”
国破家亡,是珍嫔临死前都难以忘却的伤痛。
一次次谋算失利后,李肃大概是知道复国无望了。
于是想着在她的忌日,将这皇宫搅得翻了天,撕开那些阴私谋划的遮羞布,也当是替她出一口恶气。
被陈玄卿捏在手心的枯叶碎成数片,零零散散飘落下来。
如同他的那句叹息,随风消散:“亡国美人,一见误终身,华清寺那秃驴竟又一次说中了。”
看似是在说别人,何尝又没想到自己身上。
“如娘你说...我会落得孤家寡人的地步吗?”
覃如从未见过他这般落寞颓废的眼神,一时哑然。
她该说什么?
“命数这种东西....”
说他的命数早就被原书作者写好了吗?
“别人说的都算不得数。”
可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接触过他的体温,见过他的喜怒哀乐,陪他经历过人间险恶,又听闻他的少年往事。
从那间偏殿开始,她就已经搅进了他的命数里。
又怎么能再把他当成纸片人看待。
“既然是自己的命数,又怎能任由他人摆布?”
陈玄卿愣怔了一下,眼底似有波动,而后化成了豁然开朗的笑意,“是,确实如此。”
“殿下在聊什么的呢?”
二人身后传来平侯的声音,他大抵刚杀了一批人,衣摆上还沾着大片血污。
“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珍嫔娘娘啊。”
或许是瞧见覃如的眼神,他不甚在意地擦了擦衣摆,笑道:“这外面乱糟糟的,娘娘怎么不在宫里待着,出来作甚?”
“妾不放心陛下,特地来瞧瞧。”
“听说珍嫔娘娘身体抱恙,闭门谢客许久,没想到为了殿下,竟不顾病体出来看望。
若本王是陛下,定十分感动。”
纵使垂着头,覃如也能感觉到平侯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
“平侯说笑了,妾是妇道人家,只愿陛下安康,别无他求。”
“父皇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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