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瑅他从初中开始就有很喜欢的人了。
他那种性子,说不好听就叫偏执,我想,被他喜欢上的人会很倒霉吧。”
“想压抑欲望的话,一般都是洗冷水澡,或者做些分散注意力的事。”
甘棠胡乱想着,甘瑅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习惯洗冷水澡的呢。
她想不起来,好像从注意到的时候起,他就一直这样。
有段时间他们睡在一起,甘瑅总把自己洗得浑身冰冷,钻进被窝时像条冰冷湿滑的蛇。
迎着她的抱怨,少年总会撒娇地张开双臂,“抱一下吧,姐,抱紧点就不冷了。”
少年纤长的身体不带一点温度,抱起来不怎么舒服,像尸体。
所以甘棠后来梦到的甘瑅才总是冷冰冰的。
现在的她已经知道,甘瑅的身体其实可以灼烫到让人战栗,那热度会让人畏惧。
“初中的时候,甘瑅每次体育课都偷跑出去,我好奇跟过一次,发现他会跑去那所高中,还在走廊乱晃,那次我俩被巡逻的教导主任当成逃课的学生,差一点就被抓了。”
“没想到吧,我翻墙进来的。”
那是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面。
教学楼的四个楼门口,甘瑅惟独候在她会经过的那个。
甘棠虚弱地想,她的弟弟究竟还对她藏着多少秘密。
世界被割裂,错成两半,倒置回放的过往。
地动山摇的现在。
何顾又问了一遍甘棠,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她捂着半张脸,“牙疼。”
这会儿是真的牙疼,牙神经一抽一抽的痛,连着半边脸延伸到太阳穴。
很快,太阳穴也跟着疼了。
甘棠几乎疼出眼泪,她想,她和甘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何顾说,前面不远有个药店,可以买止痛药。”
甘棠苦笑,“你不用送我的。”
何顾的好意总让人难以拒绝。
只是,对于现在的甘棠来说,唯独不想接受别人的善意。
这世上哪来的毫无理由的善意呢?她想,统共是为了得到一些既定回报,而提前支付的代价。
从前的甘瑅是这样,现在的何顾也如此。
何顾的声音响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起来还是那么让人安心。
“我从高中那会儿就喜欢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还被笑过像刷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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