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睿独自坐在池边水榭中,面前石桌上一壶烈酒飘香,旁边的绿荫小路树叶繁茂,透不过一丝阳光,湖岸垂柳被风拂动,燥热的风袭来,竟透露出一丝苍凉。
已过午时,天气正是最热之时,各院主子也已歇下,连府中的下人们也躲到了阴凉处歇着凉,放眼望去,诺大一个王府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多番打击之下的林修睿,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孤寂之感。
只能端杯猛酌,方才将这股令人绝望的情绪压制下去。
整整饮完一壶烈酒,他才将杯子丢进身后的池子,踉跄着起身离开。
想要趁着酒劲随处闲逛一番,但府中的每一处,他都曾与林湘一起携手踏足,如今旧景仍似当年,斯人已非彼时,无端地让他有些怀念起以往的日子。
那时候的林湘,娇娇俏俏还是那般可模样,而自己,意气风发觉得事事尽在掌握,但如今却什么都变了
说起来,自己也许久未曾踏足浮香院了,林湘这些日子似乎也未曾找过自己闹腾。
林修睿长吁了一口气,脚步顿住,片刻后转身去了浮香院。
院中静谧无声,炽白的太阳烤着檐上青瓦,四周连风都没有,空气安静到近乎凝滞,丫鬟小厮们不知躲去了何处,林湘房门隙开一条细缝,正有娇笑声自里头溢出。
林修睿蹙了蹙眉,晃去脑中一丝晕眩。
听着那笑声似乎有些不大正常,脸色一沉,疾步向着房内走去。
托赤隐散的福,林湘这几日心情舒爽到了极点,稍一清醒她便立即倒出药粉,暂时忘却了面上的伤,甚至还翻出自己往日华服换上。
依旧是她最的鹅黄烟水裙,裙摆袖口的浅紫鸢尾旖旎绚丽,这有助于让她的思绪停留在烧伤之前,。
为了保持伤口处干爽,她面上并未捆上纱布,只血液已干,即将结成新痂的伤口带着红褐之色。
房门砰一声被用力踢开,林湘迷蒙着双眼坐在床上,笑兮兮着林修睿“哥哥,你来了快过来呀。”
只是平日里娇憨的笑,配着伤口起来着实有些可怖。
装着赤隐散的瓷瓶还紧紧捏在她手中,林修睿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林湘现在这个状况,太像那些药人食药之后的模样了。
眼神迷蒙,言语混乱,面容憔悴,眼睛深凹进眼眶,整个人形销骨立。
“你在干什么”
林修睿声音忽然拔高,快步走向前,想要将林湘手中的瓶子取下。
林湘刚才用过药,这会儿正是神智不清之时,察觉到有人敢抢她的宝贝,想也不想便张嘴咬了上去。
林修睿手腕吃痛,咬着牙大声道“放开”
林湘充耳不闻,这声怒喝却将躺在地上的孙明德惊醒。
“是你给她的”
林修睿着孙明德道。
孙明德赶忙起身,抬眼了一眼林修睿,心下一惊,辩解道“小姐麻沸散上瘾,已经压制不住痛意,无奈之下老夫只能出此下策。”
林湘还是不肯松口,林修睿只得张开虎口捏住她的下颌骨,迫使她张嘴后将手抽出,才扭头向孙明德“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孙明德拱了拱手“此乃老夫花重金,从沧州带来的。”
沧州那是第一批赤隐散送去的位置,没曾想到,兜兜转转,这东西竟然被带进了王府
“谁叫你给她用的”
林修睿吐着浓厚的酒气沉声道“你还有多少”
孙明德却是面色不变,缓缓道“麻沸散对小姐已经不起作用,想要压制住剜肉之痛只能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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