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看不出病因吗?”
“看不出,也许她说的对,是老天爷收利息吧。”
姬珩扶着抽痛的额角,缓步走出。
“什么事情?”
“属下去查了季家的族谱。
有一些收获。”
季家在季沁之前,只是王朝的普通望祖而已,算不上名门,更算不上世家,但是族谱很是健全,能明显的看出来,族长的寿命都不会太长,四十岁到五十岁就去世的占很大的比重,其余男丁鲜少迈过六十岁这个门槛。
但是也有例外,而且这例外里基本都是一些“甩手掌柜”
式的人物,他们倒是乐哉悠哉地活到了七八十岁,比如季家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斩龙、盗妖祖墓何等风流快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续大展宏图的时候,他把家族一切交给了年纪尚幼的儿子,自己四处游山玩水去了。
“季家小弟说,王妃可能是一种遗传病,不能过度劳累。”
“嗯。”
姬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谢沉峦静静地陪他站着,他极敬重姬珩,也清楚他待季沁的感情,看尽他这些日子的失魂落魄,自己心中也极不好受。
夜色渐渐地深了,露水重重地沉入了衣衫中,谢沉峦顺着姬珩的视线朝天空望去,看到一轮月亮极矮地斜在墙边。
“没关系的。”
姬珩说道。
“殿下?”
“生老病死像是这天上的日沉月升,自有他们的轨迹。
我看她痛苦,恨不得以身代之,然而即便是我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无法替她承担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亦是天地之间的规则。
我无法打破这些亘古以来的规律,可我却有我自己的方法成全我们两个人。”
谢沉峦心中一惊,隐约猜测到他的想法,却又不敢确认。
“我会陪着她,无论生死。”
·
季沁病好之后,姬珩带她返回幽南,自那以后很多年两人就居住在那里。
季二刚长到八岁,发现自家姐夫总用一种看待宰猪的眼神审视地打量着他,果然在那后不久,他姐就一脸愧疚地把家主印鉴交到了他手里,摸着他的脑袋半响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懂的。”
季二同情地拍了拍他姐的肩膀。
“你懂个什么,他这是压榨童工,气坏我了,根本跟他讲不通道理,这些年来这人真是越来越蛮横了!”
季二自觉地当个让季沁倾倒情绪垃圾的垃圾桶。
“当年我第一次见他,多俊俏的公子啊,一看就知书达理得不得了,谁知道这种本性!
我连见儿子的次数他都要控制!
简直没有人性!”
季沁在他们成婚两年后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具有王气,因此被王朝所有人疼爱到骨子里,王朝为表重视,每隔一个月就会在布告镜上公布一些小郡王的动态,这更让每个月布告镜的誊抄稿传抄到手软。
然而季沁却觉得姬珩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以季沁身体不好为由,将孩子交给奶娘和奶爹谢沉峦,其余的事情便很少过问,只是偶尔带着季沁过来看望。
孩子长到两岁,他更是以提前接受皇室教育为由,将儿子直接丢到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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