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边发白的时候,我想进去看看他,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父亲走了出来,不再衰老,不再虚弱,恢复了壮年的样子。
我下意识越过他往房间里张望,里面却没有一个怨灵。
“因为我是一直守在门前的,如果怨灵离开的话,我一定会有所察觉。
十三个怨灵啊,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事实上我就是感知到怨灵们还在,我却不能确定它们在哪儿。
“于是我看向父亲,很惊讶也很毛骨悚然地打量他,然后我很不情愿地找到了怨灵们的去向:父亲的身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外表像个活人的父亲,却几乎没有了活着的气息。”
当时黯刑干哑着嗓子问他的父亲风况泯:“您吃了那些怨灵?”
其实他更想问却问不出口的是:您跟那些怨灵同化了?
况泯没有回答,只是看了黯刑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他的实验室,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那里进行的怨灵饲养。
况泯在实验室中拿出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然后离开了实验室,在离开的同时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实验室都烧成了灰烬。
之后况泯披上斗篷,将自己完全包裹在其中,不留一丝一毫让外人看到。
在他藏住身形的同时,十三个怨灵又出现了,环绕在他的周围,而况泯身上的怨气消去,生气却依然隐隐约约。
黯刑一直跟在他身后,却什么也说不出,直到看到况泯要离开了,才挣扎着叫了一声:“父亲……”
况泯没有回头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给黯刑:“好好保护风家吧,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插手,也不要去探知。”
那个时候黯刑就知道会出大事,风家的放纵却会让无辜的人来买单。
但这件事情不能传出风家。
国师这个位置看似高贵,风家也确实被整个企赠域所尊敬。
但却是一种被架空的敬意。
不能干政,只能祈祷、治疗、安抚人心,还有驱走十之八九根本不存在的鬼。
风家所能依附的只有高洁历史后的敬畏,如果那份高洁被玷污了,那么敬畏就会变成纯粹的畏惧,被恐惧控制的人会做出什么事,黯刑可以想象,但绝对不愿风家遭遇。
不管不理,独善其身。
照着况泯的话去做也许对风家是最好的,即使会被冠上无能的标签,也好过被当做同党。
砥砺:“为什么要故意找来豫家呢?您是故意的吧,甚至,那个怨灵就是你放到宫里的。”
黯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是的,我是故意的。
风家除了我父亲没有人喜欢怨灵,没有人愿意接近饲养着怨灵的实验室。
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即使无法阻止父亲的行为我还是不能完全放手不管,所以当父亲衰弱休息的时候,我去过他的实验室,虽然了解得并不多,但也知道了暂时控制怨灵的方法。”
泠洌:“用血肉做交易。”
黯刑苦笑:“是的。
父亲几个月没有消息,我也越来越担忧。
我一个人不可能阻止他,尤其我对怨灵的了解实在太少。
所以只能找来这方面的专家。
“我不可能直接要求豫家人来,那很容易把风家放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只好制造一个不得不为之的机会。
“那个怨灵是父亲留在风家的,也许是为了当他行动的时候可以让风家避开灾难吧。
我动用了,我想父亲也知道我做了什么,但他没有出现阻止,我也就继续做了下去。
“开始时控制不熟练,只能让它在宫里转悠吓唬一下人,当然这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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