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透过屏风上的缝隙,祁云岚看见祁云弘停下脚步朝一个人行了礼,喊了声:“爹。”
紧接着,祁朝天跨进正厅,朝祁云弘微微颔首,二人目光短暂交汇,好似在对某种暗语,少时,祁朝天一挥手,声音洪亮道:“这边请。”
祁云岚心中一惊,他爹这是要唱什么戏?这么想着,他见又有一人跨过门槛,进入正厅,这人眉目疏朗,身姿挺拔,看得他心痒痒,手也痒痒,不是他风哥又是谁?
祁云岚眉头苦索,严风俞这是伤势已经痊愈了?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明明自己下午出门那会儿,严风俞还躺在床上,要他伺候喝水,要他伺候挠痒痒,还要他伺候……如厕。
难不成,他是在戏弄自己?
倒也……不是不行。
祁云岚想起了什么,脸热了一下,再抬眼,那二人已经在厅中坐下,祁云弘出去再进来,少时,下人进来上了茶,出去的时候带好了门。
严风俞在屋里打坐调息的时候,被祁朝天派人唤来这里。
他的伤势已近痊愈,不多时便能离开,祁朝天应当也是估算着日子派人来唤他,二人都知道,彼此有些账需要清算。
严风俞大方过来,落座后,不动声色打量这间会客厅。
厅内宽阔敞亮,几座紫铜烛架燃着几只大烛,照得一室亮如白昼。
厅内除了他与祁朝天,还有一个静立在祁朝天身边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相貌周正,五官硬挺,个子比自己略矮一些,衣裳是素净平淡的颜色,并不打眼,板板正正站在祁朝天身边,看起来像个低调不张扬的个性,想起狡黠顽皮的祁云岚,咋咋呼呼的祁云承,严风俞很难相信,这人就是祁云岚口中的大哥,祁云弘。
这三兄弟真是各有各的个性,彼此之间没有半点相像。
严风俞收起这些疑虑,默不作声地端起茶盏浅酌一口,发现厅内除了他们三人,似乎并无旁人,至少没有杀气,放下茶盏,听见祁朝天问他,“严捕头伤势如何了?”
严风俞勾唇一笑,声音清清朗朗:“多谢祁公关心,严某已无大碍了。”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祁朝天颔首笑道,听不出真实情绪,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静立在一旁的祁云弘,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不瞒严捕头你说,此番严捕头遭此劫难,实则是因为我祁某人治家无方。”
“祁公此话怎讲?”
严风俞从祁云弘手中接过那半张羊皮卷,展开在灯光下头瞧了瞧,确认就是自己丢失的那一半后,将羊皮卷收入怀中,故作听不懂道:“在下明明是深夜偶遇歹人,与歹人缠斗之时,不慎中了那歹人奸的计,才有了此番劫难,与祁公有何干系?”
严风俞此话也算不得扯谎。
那晚星月黯淡,季阳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所以严风俞其实并不曾看清季阳平的全貌,而在祁宅住下的这段日子,他也不曾与季阳平碰面,之所以确定伤了自己的就是祁家的人,实则全凭严风俞浸淫天衍处多年所积累的经验以及天生的野兽一般敏锐的发现危险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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