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峰拿着一柄鸳刀,在灯下端详。
袁缎摩挲着一柄鸯刀,失神而坐,回忆着道:“他从京城回来的那一天,真是威风极了。
他比先前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穿着江南织就的绸缎。
对!
他肯定是又长高了一些,进门的时候要低头了。
院子里都是他带回来的东西,行车辚辚,萧萧马鸣,粳米装了十袋,罗衫放满两箱,黄金十两,白银百两。
他拉着我的手说,‘娘,这些都是儿子孝敬您的。
’我说,‘娘不缺这些东西,只要你在外照看好自己,娘就心安。
’他就靠在我的怀里撒娇,他长到多大也都还是个孩子。
这些年,你别说,他回家的次数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说着又长叹口气。
胥子明并无耐心听袁缎回忆旧事啰啰嗦嗦,而且酒劲上头有点头晕目眩,伸手扯扯卓青飏的袖子,示意离开。
忽听到一声拍案,袁缎说道:“可恨就是因为这湛卢剑,引起江湖一场腥风血雨。”
胥子明忙又驻了足,只听到周全峰道:“一剑两琴,天下闻名。”
不禁冷笑几声,喃喃续道,“天下闻名,狗屁不通。”
袁缎道:“同儿寄来书信,说是朝廷有命,命他即刻前往湖广一带探访湛卢剑,未曾料想草草一书,竟成诀别。
‘事关重大,刻不容缓。
再拜叩,勿以为念。
’”
袁缎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封书信读到结尾词句,仿佛有千钧重锤直捣心胸。
赛杜康的酒果然浑厚,胥子明多喝了些,酒劲上来有点站不稳。
卓青飏本也觉得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见胥子明不胜酒力,忙扶住了他,就要出去。
正行到门前,却只见门外月光倾泄进来,那石阶上分明投下一个人影。
卓青飏被唬了一跳。
那人显然也是一惊,手持着一支马鞭,立在当地,满脸错愕。
借着月光,卓青飏才看清那人背后正停着一驾驴车,车前悬着一只燃尽的灯笼。
原来是送酒的马夫回来了。
那马夫赶车从十里铺的罢酒坊送酒回来,正要回床睡觉,却见酒窖的门锁落在地上,心想莫不是自己今日贪酒多喝了几杯,出去的时候忘记下钥了,只怕会闯进田鼠黄狼,正要进门查看。
哪曾想竟然从酒窖中钻出两个人来。
马夫一慌,惊叫起来:“有贼。”
卓青飏出指如电,匆忙点中那马夫肩前中府穴,胸前气户穴、膻中穴,马夫便屹立在当地无法动弹出声。
卓青飏回身扶住胥子明,跳出门外。
胥子明业已彻底酒醒了,西的房门已经打开,只见房门中跃出一个须全白的男人,身材高大,想必就是周全峰。
周全峰一跃,已经踏上院子里的驴车,手持一柄长刀攻了过来。
卓青飏出门的时候并未携剑,情急之下,掣起门口的扫帚一挡,没想到鸳鸯刀格外锋利,那扫帚像酒杯粗细的木柄竟被一劈两段。
卓青飏随手留下手中的半段木柄,没等周全峰攻来第二招,先制人抢先使出一招昆仑剑法“登之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