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处处慢了柔嘉公主一步。
薛怀所在的村落名为望湖村,先头还遭遇过一次水患,村民们四散凋零,大抵只剩下了些垂垂老矣的耄耋。
此番救下薛怀的便是个年仅古稀的老人,柔嘉公主为了向他道谢,扔了好几锭金子给他做酬金。
瑛瑛赶来望湖村的时候,老人的家中已遍布柔嘉公主的人手,里里外外的死士将本就狭小无比的屋舍围得水泄不通。
邹氏见瑛瑛立在屋舍前发愣,便适时地出声鼓励她道:“你怕什么?这一个多月里你连整觉都没睡过两日,难道你不担心薛世子吗?()”
在邹氏的心中,瑛瑛赶去京城报信认错也是无奈之举。
若薛怀还活着,周景然的人手既要安顿灾民又要避过王启安的眼线去寻找薛怀,本就不够用。
倒不如回京去向承恩侯府的长辈们寻个法子。
若薛怀已死,瑛瑛也实在不必留在江南空耗光阴,若要替薛怀报仇雪恨,仍是要回京去寻承恩侯府的长辈才是。
她一个旁观者能为瑛瑛寻出千万个理由来,可瑛瑛自己却做不到。
无论摆出何种理由来,她都在没瞧见薛怀尸首前就离开了江南,甚至在认定了薛怀已死之后,有大半的伤心是为了自己将来守寡般的处境。
她心悦薛怀,却还是更爱自己。
比起薛怀对她赤诚般的爱意,瑛瑛的这些小心思着实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柔嘉公主千里迢迢地赶来了江南,大费周章地派了死士去寻觅薛怀的踪影,颇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瑛瑛自愧不如。
所以当她立在屋舍门前,会如此踟蹰着不肯迈步上前。
她怕薛怀已醒,怕柔嘉公主已告诉了薛怀自己无情无义?()_[(()”
的行径,怕薛怀会怨恨她的自私。
她什么都怕。
秋风习习,拂起瑛瑛鬓角的发丝,在邹氏灼灼的目光下,便鼓起勇气走进了屋舍之中。
狭小的屋舍只有两间打通了的厢屋,一侧的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男子,柔嘉公主搬了个杌子坐在他榻边。
她抬眸一瞧,正瞧见瑛瑛瑟瑟缩缩地立在门扉处,柔嘉公主倏地轻笑一声:“现成的便宜,你倒会捡。”
瑛瑛不答,许是愧怍,许是惶恐。
这屋舍里里外外都是柔嘉公主的人手,她若想争执自己,只需抬一抬手,瑛瑛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可此刻的柔嘉公主仿佛陷入了深切的哀伤之中,遍身的曜目绫罗与珠翠金钗与这粗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只瞥了瑛瑛一眼,便将目光挪移到了薛怀之上,怔惘般地瞧了他一息,便对瑛瑛说:“那日的鹿鸣花宴,你是故意攀扯着薛怀落入溪涧的吧,在场那么多王孙公子,你偏偏挑了个最温润仁善、不可能对你置之不理的人。”
瑛瑛不语。
她如今立在柔嘉公主身前,非但是相形见惭,更觉得自己如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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