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清水,稀释了大半还是刺目。
脖颈,直到全身,他在升腾起漫漫水蒸气里说,“我自己洗吧。”
秦洋未答,站起身关上门,在墙边隔着薄薄的门听了十几分钟的水声。
白色烟气浮起,消散,在他的指尖。
“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
绷带包裹的脸,不出模样,低垂着眼,也不清神色。
安慰一个杀人者,是礼貌,还是他真的想这么说。
他不知道。
真正的人性他一向了解不深。
秦洋说。
“没关系。”
当然,对这样的状况,最不满的,是他的好朋友,钟信。
他把头发抓得乱糟糟,说,“我t,我td,从今天开始和你不共戴天。”
秦洋语气平静,叙述一般,“他自己动的手。”
钟信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他垂眸,也不知道是解释还是什么,喃喃,“他说不喜欢。”
钟信气笑了,“这样的脸也只有你不喜欢吧,全世界只有你一个。
别t找理由骗我。”
秦洋愣了愣,是啊,他接触的人不多,只有他和钟信,那么他说的不喜欢唯有可能是和那夜的设想碰撞,秦洋抽着烟,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
“你再吧,伤挺重的。”
钟信恨恨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后来。
后来。
怎么了。
哦,对了,他伤重,钟信一直很照顾他,但是伤的太过,总也恢复不到最初了。
道道伤口横亘其间,有的下手太过,五官因此略微变形。
一大一小的眼睛,没有眉毛,鼻子歪斜,脸颊凹凸不平,嘴歪斜。
为了方便医治头发也不再了。
秦洋抽烟的手颤抖,启唇呼出烟气,喉间耸动,他压抑自己不发出喟叹。
真好啊。
他坐在窗前,感受到视线一般转过头来他,眼神清澈没什么变化,秦洋喉间一窒。
最后是他先躲闪的。
喷出一口烟气之后,面目拢在薄色之后。
他是喜欢这个状态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欣赏。
新来的护士尖叫着打翻饭食跌跌撞撞跑开;风吹走帽衫,谁家的孩童的糖沾在他的衣上议论纷纷里,他无波无澜关上房门,捡起饭食,扫帚打扫,见他,“秦先生怎么来了。”
,拿下糖,带好帽子,“秦先生我们走吧。”
声音没有变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如往常。
秦洋心下抽痛,那丝抽痛是莫名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回了个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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