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动手。”
沈泽川转眸,“他为花家的走狗,在任期间的罪行罄竹难。
只要拿出那么一两件交给大理寺,他才是真正的必死无疑。”
“御前带刀、围猎储君,这两件事还不够他死”
“他为八大营都指挥使,本就有御前带刀的特权。
围猎储君与他无关,他大可一口咬死自己见势不对,是回都去搬寻救兵的。
新帝如今忌惮禁军,虽然拿下了花家,却是正需八大家倾力相助之时。
三法司复查费时,把时间拖得越久,奚固安就越难死。”
沈泽川略微冷笑,“只要奚固安不死,你便还是奚二,永无出头之日。”
奚鸿轩沉默半晌,说“你想如何”
“奚固安从咸德四年开始专职八大营,迄今四年时间里,八大营共计领取军饷九百万两。
有账可查的支出只有七百万,剩余的两百万两银子去了哪儿它们可都是经过奚固安的手消失不见了。”
沈泽川说,“稽查账本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薛修卓在做,想必他查一查,还能抠出更多的空支出。
这样大的额度,潘如贵和花思谦都可以拿,因为他们只是贪。
但是奚固安不行,因为他不能贪。
他手里捏着掌握阒都巡防要务的八大营,他若解释不清楚这笔钱的去处,那就只能怀疑他是不是披着八大营的皮,把钱挪去为自己贿赂军士、私养亲兵。”
奚鸿轩忽感不寒而栗,他说“私养亲兵。”
“他在天子榻侧,私养亲兵能为了什么”
沈泽川说道。
“不行”
奚鸿轩一口否决,他抬手拭着汗,说,“我失心疯了攀附花党只是死他一个,意图谋反就是死我全家这是诛九族的罪”
沈泽川笑出声,他压低声音“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新帝登基,正是你出头的好时机。
奚固安这是把命送给你当升迁贺礼。”
“你是要我”
奚鸿轩盯了沈泽川半刻,忽然也笑起来,他说,“你够狠。
太后好歹也救了你两次,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念恩情。”
“恩情么。”
沈泽川拿起伞,“杀完人再还也不迟。
何况今日之争,全是萧、花博弈,与我有什么干系”
说罢他撑开伞,对着奚鸿轩微微颔首,步入夜雨中。
奚鸿轩独坐廊下,等他消失后才摸了把后背,摸到了一片冷汗。
几日后,大理寺重理秋猎一案。
大理寺卿蒋榭主审,海良宜监察,薛修卓陪审。
这是大案,由都察院稽查纠察,以“小人构党”
、“贪税乱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