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女眷去后,从灶王节起,林云暖就下令闭馆。
街市上人影寥寥,从二十三这日,便已算是正式的年节开始,林熠哲的集雅斋也歇了业,兄妹二人凑在一起过年,总结过去,盘算将来,林云暖难得陪了两盏酒,林熠哲知她量浅,见她有些昏沉沉的想睡,吩咐人将她送回房去。
就在这时,外头传报,说沈大夫来了。
人走进来,只见穿堂阶下,一双男人的靴子,沈世京面容一沉,抬眼,就见到林熠哲目光探究的朝他望来。
沈世京莫名有些拘谨,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想及两位独个儿在京里过年,又是头一年,未免冷清,我带了坛自酿的药酒,权当给两位助个兴。”
林云暖笑盈盈地“沈大夫”
沈世京见妇人面色有些泛红,又见桌上有未吃完的酒菜,不料他们的膳时这样早,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是不是,扰了二位”
林熠哲正想说话,那头林云暖已经快步扑出,笑道“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自打你请了家眷过来,说我这里做的不错,我简直更有信心了,沈大夫,您简直就是我的贵人您坐,来,让我哥陪您喝酒,不醉不归”
沈世京只觉自己臂膀一沉,妇人附手上来,攀住他的袖子。
林熠哲知她量浅,却未料这般容易醉,与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登时脸一黑。
“晚霞,还不拖你们奶奶去歇着”
回过头来“沈大夫,您别见怪,我这妹子醉酒无状,失礼了。”
沈世京一颗心砰砰跳着,强自一笑“无、无妨,是我打搅了。”
林熠哲对这人印象不错,沈世京平素为穷苦人义诊,赶上疫症多发时节,还在城门前布施汤药,是个极善良温和的人。
只是,似乎有些木讷,灶王节这样的日子,怎好为送一坛酒而午后上门
之前又那样卖力地替七妹拉生意,不厌其烦的替她修改方子,有些话虽未明说,他瞧得还是挺准的。
七妹如今这般,若配得这样一个人照应
林熠哲回神命人添酒盏,与他小酌两杯。
待傍晚送了人去,林熠哲便回去集雅斋。
如今毓漱女馆那边,有他精心布置的人手,倒不怕林云暖独居其内有何麻烦。
第二日,又去,与林云暖闲话一上午。
再就是几日后的腊月二十九,林熠哲命人备了一车半成的腌肉腌鱼等,往城南而去。
远远见,原本寂静无人的街巷,涌了许多的官差。
领头一人一身玄色官服,骑在马上甚为显眼。
他心中猛地一惊,吩咐马车极速调转方向。
木奕珩已瞧见他,缰绳一勒,追上前来。
“停下巡防营办差”
木奕珩手上,一块黑沉沉的令牌,朝驾车人一亮。
马车停下,林熠哲只得下车“木爷您伤势已好了”
前头木家声称,施了三百杖,虽用脚指头想,也知是放了水的,可这么快放他出来,不怕惹人闲话
木奕珩沉着面孔,招手唤来一个差人,道“仔细盘问,宁枉勿纵。”
林熠哲刚要说话,听后头有人唤他“林兄,林兄”
一眼去,见沈世京手里提着个药包,正朝他挥手。
木奕珩转过头去,见着来人,表情明显挣扎起来。
沈世京踏着方步,不疾不徐走过来“你是,木家的”
木奕珩见无法避过,只得拱了拱手“沈、沈三叔,过年好”
林熠哲已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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