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姑揉完了眼睛,又端了一碗汤药来,舀了一勺,小心翼翼的吹凉后,送到宋乐仪的嘴边“太医说您情绪起伏伤了身,又找了凉,这药得一日一次按时喝着,不然若是加重,会十分凶险。”
冬桃是个圆脸的小姑娘,比宋乐仪大不了多少,她端着一叠子甜蜜饯说道“郡主,蜜饯准备好了,等喝完药,含上一颗,保准儿甜到心尖去。”
宋乐仪脑袋嗡嗡的,哪里听得见孙姑姑和冬桃说了什么,就算听清了也没有精力去分辨,喂什么她便吃,孙姑姑诧异今日小郡主竟如此配合,舀了一勺汤药送入口,苦的她舌尖发麻。
这会儿,宋乐仪才拉回了思绪有了反应,细眉拧了八道弯,伸手便推开“拿开,我不喝”
不等孙姑姑长篇大论的说教,宋乐仪又问“赵彻呢”
一旁的冬桃气愤道“昨夜郡主昏厥,太后震怒,打了豫王爷板子,现在正罚他在佛堂跪着呢,也算是为郡主您出了气。”
圆脸小宫女越说越激动,要她说,豫王爷还得好好再关上两天才叫出了气
“什么”
宋乐仪的反应太大,孙姑姑与冬桃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到了不明所以。
原来不是梦。
她记得那是宣和二年春天。
一天晚上,赵彻正准备偷溜出宫,被她逮了个正着。
她便威胁他,若是不带她一同出去,她就告诉太后去
赵彻那里像是会受威胁的人,于是双眉一挑冷笑道“有本事你便去告状,反正本王不带你。”
宋乐仪气呀,一怒之下拉着赵彻便去寿安宫告状。
谁成想,对质之时赵彻颠倒黑白,满嘴的胡言乱语,非说是宋乐仪要偷溜出去玩被他拦住,他好心相劝却被倒打一耙。
俩人各执一词,在太后面前险些动手,太后气急,让他们俩一起到佛堂跪一夜,好好反省
糟糕
他一定是被误会了
若是前世宋乐仪恐怕早就幸灾乐祸、笑得乐不可支了,如今心底竟腾起一种奇异的情绪。
临死前赵彻骑马提刀而来的身影萦绕在眼前,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她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语气颇为急切的吩咐道“姑姑,快为我宽衣梳妆”
孙姑姑一愣,手中的药碗都还没放下“郡主要去哪里不如让冬桃替您去,这药都快凉了,先把这药喝了,身体才能好。”
“回来再说,我有要紧事儿”
宋乐仪已经翻身下了床,语气不容置疑的催促道,“姑姑,快些。”
孙姑姑拗不过,只能放下药碗,将夷安收拾整齐。
刚刚弄好,宋乐仪便提着裙子,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郡主,您慢点。”
身后孙姑姑急的直跺脚,忙吩咐冬桃快跟上。
待跑到佛堂跟前,宋乐仪步伐逐渐慢了下来,思忖片刻后又觉得不妥,转身奔向寿安宫正殿。
“姨母,姨母”
宋乐仪顾不得礼仪,直接闯了进去,所过之处一阵清风。
门口守着的太监被横冲直撞的她惊的“哎呦”
了一声。
太后正坐在小榻上,手里握着一柄玉如意,神情疲倦,青与墨两位姑姑立身左右。
“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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