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小人给你了什么好处,你这般做狗替他奔走!”
谢愈微侧身躲过他的叫骂,五指覆上陈美中的肩,俯下身,慢慢添火,“给了谢某一大笔钱帛。”
他微顿,似在思索,随即轻声开口,“数目大约可抵,大豫十二年科举一案所贿金帛。”
后十二字如蛇钻入脑内,程美中彻底如坐冷窖,他像卸了骨般,瘫于一旁,眼神空了一瞬。
大豫十二年科举一案所贿金帛。
大豫十二年。
铺子。
程美中的视线移到谢愈脸上,复又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杨士啊杨士……”
他眸中染上恨,“你可真的是狠毒!”
他早察觉杨士对他总是过分小心谨慎,不肯多说多做,如今府中有谢愈,府外有杨士亲自处理,怕是他想攀扯杨士都不可能了。
除了……一件事。
那便是谢愈口中的,大豫十二年科举一案所贿金帛。
一旁的小吏将他押起来,带出庭院。
他思绪飘荡,已经疲于挣扎了。
谢愈怀中捏着信纸,跨步走在前面。
程美中回身望了眼躲在假石后的程怡月,忽有一阵悲意袭来,震得他眼眶酸。
无论如何,他都只能强咽下这口气。
不能开口,不敢开口。
不然,便是程府满门抄斩,在等着他了……
大理寺廨内,录事坐在一旁抄录。
谈阳舒坐于案桌前,胡咏思与郑观一左一右,分坐两处。
“大豫十二年科举一案中,你所接手的银子有哪些?”
“记不清了,太多太多,中书尚书门下里的官员都有,收了一部分,又将没点为进士的银钱退了一部分。”
从程美中出了自家府院,他就有些沉默了,狱丞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郑观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谢愈拿着腰牌出去一趟,回来竟然直接让程美中招了,大理寺正卿的玉牌这么顶用?且看这模样活像是被下了什么话本里常讲述的奇药一般。
“你最后点了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