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朱棣头戴通天冠,身穿五爪金龙袍,威风凛凛。
徐皇后亦是戴着凤冠,穿着凤衣,庄重而不失威严。
朱棣高座,徐皇后则坐于殿中侧位。
夫妇二人无言,陷入漫长的等待。
另一头,朱能得了旨,便火速赶至午门,随即取出皇帝信物,屏退午门的宦官和禁卫,再领朱勇、张軏和丘松三人,押和尚入皇城。
“你……把你的包袱放下。”
丘松抱着包袱,不屈地站着,与朱能对峙。
朱能道:“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坏了,别以为俺不知你这包袱里装着什么,信不信俺代你爹踹死你。”
朱勇在一旁,将丘松的包袱抢下:“听俺爹的话。”
丘松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包袱。
随即,四人联袂入宫。
那和尚跨入紫禁城,眼里带着迷茫。
显然,他这一辈子,虽出入紫禁城无数次,甚至这紫禁城曾是他的家,可他却从未从这午门出入过,所见所感,熟悉又陌生。
只是和尚依旧平静,他其实早已接受了现在的自己。
从前主宰天下人的命运,而如今,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生出过逃亡的念头,脚步从容,朝着他曾是最熟悉的宫苑深处去。
抵达金水桥时,他目光在金水桥下的湍急河水中稍有停留。
可很快,他舍弃了眼中的留恋,决然而行。
朱能和京城三凶都没有理他,虽然朱能平日里话比较多,可始终,朱能都没有和和尚说过只言片语,
一路赶至大内。
在他们抵达之前,朱棣已命亦失哈,驱散了沿途的所有宫娥和宦官。
只有亦失哈在此接应。
亦失哈迎着了朱能,看着身后的几个人,他面上带着微笑,像是什么都看见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随即便低垂着头,提着灯笼,在前引路。
一路至寝殿。
亦失哈先入殿,不敢直视高高在上的朱棣和徐皇后,匍匐于此道:“陛下,娘娘,人来了。”
朱棣看着亦失哈的身后,那包裹在黑暗之中的殿门,沉默了片刻。
“宣。”
亦失哈颔首,高声唱喏:“进!”
朱能打头,后头还有京城三凶。
不过这个时候,朱棣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四人的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后面的和尚身上。
虽只是数年的时间,早已是物是人非。
眼前这个和尚,和当初的皇孙早已面目全非。
可朱棣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没有错。
就是朱允文。
朱棣心里一阵激荡。
竟一时之间,呼吸粗重,久久说不出话来。
当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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