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烈兰温婉的眉眼里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纯色,将道贺的众人送走后,她笑着招呼妹妹一家进屋。
“姐,你别忙了,咱坐下说说话。”
景烈琴虽在车上勉强整理好情绪,可还是没能从李老太的话中反应过来,她现在只想与姐姐好好说说话。
霖皓这个小机灵鬼儿已经提前得了父亲的吩咐,一溜烟跑去大队里找电话用,转接了好几处才联系到退休的舅舅。
“小琴,怎么了?”
景烈兰捕捉到妹妹强颜欢笑的神色,停下手里倒水的动作,“孩子们这回考得都不错,怎么瞧着你……”
景烈琴没想过瞒着姐姐,她拉过女人的手,姐妹俩团坐在炕边,酝酿几番,景烈琴终于开口——
“姐,我们刚刚顺路去了趟花爻村。”
景烈兰点点头,自从那年李老太太专程赶来替他们将白凤萍驳斥回去,她就经常让丈夫去隔壁村送些米粮,做下换季的衣服后也会捎过去几件,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了,他们理应多关照几分。
蒋弗海在妻子的眼神示意下,将那个四四方方的木盒珍而重之地放在姐妹俩面前。
景烈兰尚不知道妹妹妹夫严峻的神色下掩着何等的痛心,眼神疑惑,慢慢伸手打开了匣子。
“这是……”
眼神刚一触到扉页上的字眼,景烈兰不受控制地油然生出激奋,这是爹的字!
她有多久没见过爹的笔迹了呢?
当初爹出事后,有一帮人趁哥哥还没回来,冲进家里翻箱倒柜,任凭她和娘怎么拦都挡不住,甚至小妹还险些被推倒。
一番肆虐过后,爹的书房早已是一片狼藉,架子上的很多孤本与古书都被搜罗走,连爹搁在抽屉里的手稿也不得幸免。
这些都是爹一生的心血,也是他们景家代代相传的珍宝。
她不敢想象若是爹回来后看到这一幕,该是有何等的悲痛。
不过……爹再也没有回来过。
哥哥回来后倒是也去找过“上头的人”
,只得了冷冰冰的一句“充公处理”
,他们兄妹三人在那之后便再没有机会多瞧一眼爹留下的东西。
如今弹指一挥间,四十多年已经过去了,景烈兰又一次触摸到了父亲的温度。
景烈琴对姐姐此刻激动复杂的心情感同身后,她眼眶又染上红意,“这是从李大娘那里拿到的,她有个哥哥,当年是爹的学生。”
说到这里,景烈兰像被点醒一般,她好像对妹妹口中提到的这个人有些印象。
上门找爹的人是不少,不过寻常人都是隔段时间才来一趟,而有个青年却是几乎每周都会来,还会在爹的书房里待很久才出来。
“她哥哥叫李素问,说是在爹……第二天就也跟着走了。”
沉浸在经年回忆里的景烈兰闻言悚然一惊,当时他们所有人都在为爹的事情烦忧奔忙,竟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么一出。
小妹语气艰涩道:“霖皓已经去喊他舅舅回来了,还有件事……等大哥到了我们一起商量。”
杜英与景烈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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