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怜央只是在要求着鹰久义真完成给他祭祀者脉动着的血管这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鹰久义真只是一个连咒灵都不见的普通人,而为了防止他乱跑,禅院陆斗还特地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一个现在连握住拳头都做不到的废人怎么打败一个经验丰富、咒力充沛的咒术师取走他身上的血管
更不用提津岛怜央所提出来的要求是脉动着的血管了。
血管这种脆弱又容易破裂的东西连取出来都需要小心翼翼,更别提还要保持它的活性让它持续保持着跳动了,除非拥有有关于这方面的特殊能力,否则取出来的血管就只是死物而已,想要让死物活过来,这可不是鹰久义真这样一个区区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津岛怜央这一次提出的强求是需要鹰久义真亲手完成的,因此即便鹰久义真同意了津岛怜央提出的强求,他身上的血管却并没有被拿走,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在同意的话语说出口之后,就由咒灵来代替被强求者取走她的报酬。
虚惊一场。
禅院陆斗稍稍放松了下来,再着鹰久义真倒伏在地上的无头尸体,心中便又后知后觉地升起一股子懊恼来。
浪费了一个祭品。
禅院陆斗有些扼腕地深深叹息着。
那毕竟是他耗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筛选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纯净”
祭品之一,还没能发挥出作用就这样死掉了,确实是一种令人可惜的浪费。
他将目光转向了倒在地上的另一个祭品。
那仅剩下的祭品被剥夺了视觉,便只听见了头颅滚动的咕噜声、听见了血液喷溅而出的噗嗤声、听见了无头身体倒进血泊的黏腻啪嗒声、听见滴答滴答的血液滴落声,鼻尖萦绕的是腥咸湿润的血腥气。
在那被想象无限放大了的恐惧下,那被黑布袋笼罩、不见神情的脑袋正无声又惨烈地哭泣着,身躯颤抖着,手脚痉挛着。
脚尖踢到了骨碌滚到他附近的割裂头颅,便又是一阵骤然的抽搐,猛然爆发出一阵自细薄声带的罅隙中挣扎挤出的古怪哀嚎。
禅院陆斗厌烦地皱起了眉,颇为嫌恶地移开了目光,他转向了津岛怜央那边,那张如同晒干了的橘子皮一般皱纹密布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微笑来。
他以为被强求者在中途死亡之后,这一次的强求就会被认定为是没有发生过的了。
“抱歉,神子大人,我们可能得要重新来过”
禅院陆斗的声音在见津岛怜央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津岛怜央还保持着那样仰头向上方的姿势没有变过,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了那虚无而空白的地方,脸上是面具般虚假又苍白的空洞笑容,在他光洁面颊上绽开的血色花朵晕染开来了,染红了他的眼睫,渗入了他的眼球,流入了他的口中。
而这身穿巫女服的神子被鲜血润湿的嘴唇正一张一合,缓慢的蠕动着,像是悄无声息地、专心致志地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些什么。
禅院陆斗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起来,他脑中那根预示着危险的敏感神经正在不停地、不停地尖声惊叫着,像是在惊恐地警告着他
快逃
津岛怜央在说些什么
心中那无限逼近的危险感让禅院陆斗近乎不受控制般跟跟着津岛怜央的口型张开了嘴,一个字音、一个字音地连接起来,拼凑出来津岛怜央正在数着的数字。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六十。
第六十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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