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这场大雾不止于云梦泽上。
南衣城也是。
陈怀风抱着一杯刚泡好的枸杞茶,剑宗门口坐了一阵,小少年胡芦便在旁边,抱着剑叹息着。
“你叹什么气?”
陈怀风有些好奇的看着胡芦。
胡芦反复地摸着膝头横着的剑,像是在码牌一样,低着头哀怨地说道:“我好久没打牌了。”
陈怀风默然无语。
胡芦仰头看着一旁的陈怀风——大概是自小喜欢养生的缘故,这个三十二岁的老男人很高大,所以哪怕一起坐着,胡芦也是需要稍微仰点头。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陈怀风抱着茶杯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好吧。”
胡芦失望地低下头来,旋即又想起来另一个问题。
“那日师父来门房看我打了一会牌,还帮我打了个红中出去。”
小胡芦挠着头,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怀风愣了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着小胡芦,摸着他满是青茬的脑壳,笑眯眯地说道:“意思就是以后你就是剑宗的宗主了。”
小少年胡芦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膝头的剑,心道师兄是不是又在开玩笑了?
但是看着陈怀风眸中那种柔和的目光,又好像是在说真的。
“不应该是小鱼师兄吗?”
陈怀风轻声说道:“你小鱼师兄不会在剑宗久留的。”
“为什么?他的天赋应该是极高的,为什么不会留在剑宗呢?”
陈怀风抬头看向北方。
“因为在北面还有一座道观等着他去继承。”
“山河观?”
“是的。”
小胡芦在大雾弥漫的剑宗门口长久地沉默下来。
“那他当初为什么要来剑宗?”
陈怀风笑着站了起来,抱着茶杯走到大门正对的河边,那里有处渡口,系了一些船——这些船都是人间剑宗的,但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了。
陈怀风在那里解着缆绳,一面向身后的少年解释着。
“因为他当初在那里吵了一架,没吵赢,于是想着人间还是剑上的道理大,于是便来剑宗学些道理,日后便要回去继续和他们讲道理。”
胡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陈怀风已经解开了缆绳,坐到了船头,小船漂着,向着下游而去。
“师兄今天还要去哪里?”
陈怀风坐在船头喝着茶,任由小舟漂着,说道:“我去找个小妖玩一玩。”
大雾南衣河,某座桥下。
鼠鼠正在船头睡着觉。
在鼠鼠身旁还有一个少女,少女的头发很长,流水般铺满船头,一袭浅青色的长裙,看起来很清新美好,其实睡姿非常不雅,正紧紧地抱着鼠鼠的后背,一齐在船头睡着。
有人拿水滴着鼠鼠的脸,鼠鼠摸了摸,含糊地说道:“青青别闹!”
少女青青听到鼠鼠叫他的名字,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然后便看见船头多了个老男人。
抱着一杯枸杞茶的老男人。
青青愣了一下,然后惊叫了一声,化作了一只小翠鸟,飞到了桥头上,小眼珠警惕地盯着船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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