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眼珠一转,便晓得这说法饶是信口雌黄,自己也是断然不敢耽误的,便向她颔首示意,匆匆入内禀报。
焦侃云扶起风来,“你不必自责。
太子府能人众多,依旧保不下阿玉性命,只说明此案必有隐情,你就算跟在他身边,也抵不过你们在明,行凶者在暗。
“进去后磕头送行,想哭便放声大哭。
如今圣上动怒,殃及池鱼,你因拨给了我还能活着,也是阿玉保佑。
“风来,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不只是阿玉拨给我的侍卫,你跟了我一年多,已是我焦府的侍卫了,我在哪里,哪里便有你的家。
我会为你挣个好前程。”
风来方起身,闻言痛哭流涕,膝间一软又要跪下去,被焦侃云用力扶住了,“大人,可是我心中悲痛……!”
焦侃云哑声道:“忽闻噩耗,我又何尝不是如遭雷劈,肝肠寸断,但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放弃自责,振作起来。
兴许,有些事还要我们完成呢。”
府门开合,公公躬身出来请她进门,身后还跟着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忠勇侯在后堂等候大人。
这位是侯爷的得力随从,由他负责引路。”
后堂是太子府最深一进院落前的厅堂,引路少年解释道:“太子殿下的棺椁此刻还停放在那里,仵作检验已毕,侯爷正领人仔细搜查府内,待搜查结束,御林军便要先将棺椁护送入宫。”
天家威严是如此薄情,饶是人已经死了,也要人去见他,而非他来就人。
途中,焦侃云侧目观察,如少年所言,虞斯搜查得很仔细,阖府上下都已被兵差占满,刑部与大理寺都出了人手,却只有忠勇营的兵差,搜起来连石缝和瓦隙都不放过。
穿过长廊,几寸洞门,已能依稀窥见四四方方的长棺形貌,围绕棺木,数名御林军笔立把守。
进了后堂,棺木逐渐清晰,可终究是见不到合盖下之人的面貌了。
风来急切,足疾步掠间膝弯一软便扑倒在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军差严词不许他靠近触碰,他怕给焦侃云惹事,便也没有硬闯。
焦侃云抬眸看向军差,“棺木阴冷,唯有真心人愿意自损。”
后者便为难地看向一旁的虞斯。
虞斯抬手示意他退后。
军差们让开一条道,焦侃云抚着棺木,默然哀悼半晌后才迟迟低喃道,“哪知道那日一别,竟是永诀。
不知你会否有遗愿未得,若是有,便托梦告诉我吧。
我真后悔,昨夜三更没来看你……”
风来这才正襟拭泪,端端地朝向棺木行二十四拜,“风来为太子殿下送行,此生能得殿下赏识,已是三生有幸,还请殿下一路走好,福祉升天。”
此处并非奠堂,官府尚在搜查,不宜伤感多留,但风来迟迟不愿离开,焦侃云收拾心情,看向虞斯,“还请侯爷与我借一步说话,留下你我的随侍,在此处等候就好。”
她的眼尾与鼻尖通红,饶是此刻神情如常,脸上斑驳的泪痕却不会骗人。
春尾宴上,她走过折桥,自豪地同他说自己是詹事府丞,太子的人。
其实他早就知道二人交情匪浅,幼时在武堂,楼庭玉常常提起她。
贵为太子,受了委屈不提父皇,开口却是:“你岂敢拳拳到肉地揍本宫?!
本宫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等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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