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漠北一役之后,程家军几乎全军覆没,阮氏分明死在了那场屠杀之中,就连朝廷的追捕令也将阮氏从在逃叛军名单中划去了,怎会存活于世!
但以李南絮的稳妥做派,他不会无端写下这句话,他莫非查到了什么线索!
单盯着这句话并不能生出花儿来,轻影掂量了一番,终于是起身,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门开一扇,烛光漏出一方,暖融融地映在李南絮的肩颈,又悠悠然斜出几缕到她的眉眼,给她细密的眼睫镀上了一层金晖。
“来了?”
李南絮嘴角勾着一抹浅笑。
轻影苦恼地瞅了他一眼:“你写的字条是何意?”
李南絮:“进屋说。”
灯色昏暗,李南絮褪去那染了血的外袍,临时找刘掌柜要了一身布衣,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人与人的气场总是此消彼长,李南絮柔和下来,倒是助长了轻影的气焰,加之酒壮怂人胆,轻影踩了李南絮一脚,略带怒意地坐到了竹椅上。
李南絮“嘶”
一声,翘着脚朝屋内蹦了几步,拧着眉道:“这是哪里来的火气?”
轻影道:“殿下借着旧案的线索将我引到这里来,是想逼我就范吗?”
李南絮被她问得一头雾水:“逼你就范?”
他倚在桌边沉默了片刻,看着轻影那张气得微红的脸,鼻腔里嗅到了丝丝缕缕的酒气,蓦的笑了一声。
他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将轻影的身子掰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会用这种事来逼你献身?”
轻影本说得隐晦,李南絮却毫不掩饰地点破来。
轻影到底是没什么感情经验,竟被他这一问臊得耳朵火辣辣的,骨碌碌地盯着他道:“我今日的确是没给你回应,我承认我很怂,我有我的顾虑,但是,但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法子诱我过来,你明知道我很在意那件旧事。”
轻影的语又快又急,眼红得像一只逼急了的兔子,李南絮从未见过她这种为难的模样,搭在她肩上的手松了松。
他在她身侧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温声道:“我知你心中放不下程岁安,但他已不在人世,我倒不必去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每个人都有过往,若是查清那桩旧案才能解你的心结,那我便同你一起,我等你将心房向我敞开的那一日,无论多久。
你也不必有负累,我做这样的选择一半是为了你,一半也是因为,程家军值得一个真相。”
李南絮说这些话时声音低沉,带着丝丝缕缕的惆怅,却也有一股坚定的力量,让她的心中生出了一阵罪恶感。
她好想回答他,她心中从未有过其他人,可是她的嘴唇起起合合,根本就不知如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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