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贾蔷恭敬地叩拜后庄重地回道“陛下圣明,臣之爵位乃祖上遗德,太祖皇帝所赐臣不敢辞,然臣自祖父起就自诩为天子门生,亦是家风遗传,臣亦不敢忘,臣记得曾祖有言,天下不是马上可以治得了的,望子孙后代多学儒家教义,不为良将亦能为良吏,不拘位置尊卑,能为生民谋福祉才是贾家好儿郎。”
这话当然是贾蔷杜撰的,不过他可不是为了骗皇帝,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贾家富贵已经够了,不做点利民的事怕是会遭天谴。
这话说的龙颜大悦,贾蔷这是告诉他,从他祖父起就只尊在位的皇帝,太上皇是先帝,不再是天子,所谓天子门生是专门指当代皇帝的门生,和先帝无关。
当然在场的勋贵个个目露奇光,着这位新晋的探花郎,宁国公的后人,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难道贾家要变天。
高兴的皇帝思考了良久,毅然给了他一个兵科给事中的差事,给事中为六部中一个科,相当于皇帝的近侍,主管监察,拾遗补缺,直言进谏等事务,官虽不大却很重要。
主管的都给事中为正七品,其余的左右给事中和给事中都是从七品,正好适合贾蔷探花的品衔。
叩谢皇恩后贾蔷愁眉苦脸的回去了,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贾府两家长辈的口诛笔伐,这是第一次有贾家子弟,旗帜鲜明的支持皇帝。
这让支持太上皇的贾家众人情何以堪啊,原本他们是寄希望于贾蔷的,现在犹如当头淋下一盆凉水。
“竖子竟敢背祖忘宗,给我跪下,别忘了这身富贵从何而来。”
还未进门就被拦住,贾赦及还有一些支脉长辈,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贾政偷偷给他使眼色,这位政老爷也是不支持太上皇的,可他不敢言啊。
贾政是正统的儒门弟子,自然最讲究君君臣臣,只是他性子不像贾蔷那样刚强,不敢违逆长辈们的决定,故而抱着不参与不反对的态度,否则后来抄家皇帝如何单单放过他。
贾蔷顿时怒了,他还想跟他们好好谈谈,能否有个折中的法子,现在一股怒火冒上心头,竟然在他家门前拦住他,当街训斥,这是何等的侮辱啊。
贾蔷挺直了腰板,傲然睥睨着众人,讥诮地说道“贾蔷这身富贵乃宁国公血战而来,更是我苦读经而来,诸位有哪位靠自己挣到了。”
“你”
这话噎的众人开不了口,暴躁的贾赦怒骂道“混账东西,你不过是个继子,能承爵也能废掉,猖狂什么。”
“赦大老爷好大的气概啊,连圣上钦定的爵位都能一言废掉,怎么,你荣国府要造反。”
既然撕破脸皮了,贾蔷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栽了个罪名,让他清醒清醒,贾赦三角眼圆瞪着,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政皱了皱眉说道;“蔷哥儿慎言,真是造反株连九族,逃不了荣国府,也逃不了你宁国府,别忘了你才第五代。”
贾蔷一怔想起这茬,嘟囔了一句倒霉催的,我怎么就甩不开了呢,贾政听着一愣,幽幽地说;“蔷哥儿的意思想要分宗,荣宁两家各过各的”
“说什么屁话,都给我进来说,堵在大门口像话吗,亏你们都是世家子弟,一群混账子孙。”
贾母的话从院内传来,样子是躲在那听了一会儿了,贾赦兄弟不敢违背,带着人进府,贾赦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进去。
贾蔷走近宁国府,迎面而来的是尤氏秦氏史湘云忧心忡忡的目光,贾琏不敢他的模样,凤姐儿咬碎银牙,撕扯着手中的汗巾。
三春姐妹宝钗黛玉,还有那无事忙的贾宝玉好奇而惊异地目光,老实木讷的李纨低头着自己的脚尖,小屁孩贾兰怯怯的偷他。
“好了,蔷哥儿,跟老婆子说说你的想法,你是读圣贤的,不会无缘无故的行事如此孟浪,必有原因吧。”
贾母脸色复杂地望着他,这是她寄予厚望的晚辈,却在贾家最疼的地方插上一刀,四大家族是太上皇的人是明摆着。
贾蔷无法当着众人明说,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了句“老祖宗能活多久,比大老爷二老爷活的还久吗”
“放肆,竖子敢尔。”
贾赦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就连贾政也是脸色不好,贾母怔了怔,挥手让他们坐下,她是年老成精的人,如何听不出贾蔷话里的意思。
轻轻地叹口气说“老婆子明白了,你想的倒是远,可眼前的关卡怎么过啊。”
说着问贾蔷道;“这事跟你祖父商量过吗”
贾蔷点点头回答道“自然说过,祖父说从今以后他不管了,宁国府随我怎么折腾,但日后若真出事了,至少要保住西府的血脉,两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至少要对祖宗可以交代。”
贾赦气的拍着桌子要大骂,被贾母一瞪眼悻悻地坐下,贾政却是若有所思,他在部里当官,虽然迂腐了些,但不是笨人,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除了贾赦这没脑子的,就连贾琏都惊异地抬起头来,贾母再次叹气,拿眼睛了一圈这些子孙,最后停留在宝玉身上。
贾蔷跟着叹气道“老祖宗还是让宝二叔好好读吧,至少日后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然老一辈都走了他要靠谁啊。”
贾宝玉一怔,作色而起,责问道“蔷哥儿,好好的你扯到我身上干嘛。”
林黛玉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襟,他还要再说话,被贾政的一声冷哼吓得坐下,贾母呆了呆,苦笑道“只能如此了,你十九岁中探花,宝玉如今十五岁了,也该玩够了。”
贾宝玉急的叫道;“老祖宗,我”
贾母罕见的挥挥手,不让他说话,目光注视着贾蔷问道“蔷哥儿觉得小的一定会胜过大的,可有理由。”
贾蔷认真地着她,张口颂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矞矞皇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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