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束光。
可也正是这样的温柔,令医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这样的温柔,实在不像凡人。
在任何教派的教义里,天神都是悲悯的,企图将光带到世上的每一个角落。
却唯独不带给自己。
天神是不需要光的。
但人需要。
这样的温柔,不免显得了无生气。
与此同时,裴云洲在心底默默地想——
他没有病,为什么要做这个问卷?
裴云洲很少会做让其他人为难的事,同时也知道自己的拒绝会让医生为难。
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只是做一个问卷而已,”
医生循循善诱道,“又不是缝针抽血,一点都不会痛的,还能证明你没事,不是吗?”
他虽然话这样说,心里却越发肯定裴云洲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这样抗拒?
然而裴云洲并未如他预想的那样同意,反而眼角的笑意都就此散去,斩钉截铁道:“抱歉医生,我不想做,也有权拒绝您的诊疗,我没事,不需要任何的证明。”
得到拒绝的医生却觉得莫名松了口气。
至少眼下的青年,暂时卸下了无形的面具,情绪能像正常人一样改变,回答问题甚至很有逻辑。
的确不像精神被压垮的样子。
“行吧,你不想做就不做了,”
医生虽然是医生,在患者拒绝的情况下,也无权决定患者的诊治,只能从专业角度提出意见,“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这么快出院。
你的身体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你自己应该清楚,你需要休息。”
这一回,裴云洲没再反驳。
他的身体确实很难负荷现在的生活,很多时候全凭意志和本能下达指令。
“谢谢您的好意,您放心,等过两三个月就好了,”
裴云洲微笑道,“我也就是这段时间特别忙,等手里这个项目走上正轨,我就会休息一阵的,我已经和我的恋人说好了。”
提到恋人的时候,青年眼底的笑意明媚不少,显得生动又鲜活。
医生想起那个最初送裴云洲来看病的青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妥。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这么好,昨晚怎么会让裴云洲一个人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这是他人的私生活,他无权过问。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真想出院我们也拦不住,”
医生无奈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想工作,我不打扰你看文件了。”
“谢谢您,那我手上的纱布什么时候可以拆?这样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医生再也不想回答他的话,选择了直接走出病房。
他之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位病人温柔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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