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央说不清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实际上,她是不恨他的,还会担心他,看见他想讨好自己的样子,她甚至心酸乃至不舍得。
只是她也绝望极了,会怨他,怨他这个状况,选择的人依然不是直系血亲的自己。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叫车。”
她还是冷冷地拒绝了,因为她更讨厌自己的心软。
“你最近,都还好吗?工作,怎么样?”
夏文义急急地问出来,脸上隐忍的情绪里有着分明的尴尬。
迟到的关心,终究怎么样都不够合时宜。
多可笑,至亲的父女,再寻常不过的问候,竟比陌生人之间的寒暄还别扭。
夏央和夏文义八成相似的脸五官轮廓却更精致,她朝向他,定定地望着他,“还好,在准备画院的面试,笔试已经通过了,你,不用担心。”
“好,好,你自己把握好,你有时间可以回家看看,你愿意的话,现在我们暂时还住在家里,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他面上有了些喜色,言语却小心翼翼。
夏央觉得像有块铅团坠在她心里,是开心她终于可以独立,还是开心他不用再多一份负担。
然而,父女间的疏离,任何答案都没有意义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先走吧,我看你走。”
看夏央淡淡的神情,夏文义有些落寞的点点头,“有事,给爸爸打电话。”
夏央没有作声,看着夏文义的背影,看他车子驶出去的时候同她挥手。
白色panara的车尾很快消失,夏央的眼泪突然砸下来。
她抬手在脸上一揩,从手上拨下来一根皮筋,几下把头挽了一个低髻。
从大象灰配金棕色的hersherbag里掏出来一包kent薄荷爆珠,抽出一支轻轻含在嘴里,纤细的浅金色ysl火机娴熟点火。
下了两级台阶,夏央走到旁边不锈钢垃圾桶旁,长长地吐出一口薄烟。
今天她穿一件boyfriend款浅色薄丹宁牛仔衬衫,袖子挽起来,纤弱中的傲气更扎眼。
淡薄阳光下她反光的皮肤,搭着冷漠的表情,和烟雾相称也生出种厌世感。
停车坪离她对过不到百米的黑色大g里,季宴亭从她出来就看见她了。
望着今天这样的夏央,有源于男性审美里悸动,也有像看见自家孩子一朝叛逆的头大和光火。
他拨出电话,耐心地等到自动挂断,有人都沉浸在烟雾里,没有动静。
外头过路的两个异性,频频回头,去看那抹身影。
终于,捱不住的人利索下车。
夏央正从随意开着的包里捞出来一个diptye车载香薰,手伸到垃圾桶上,犹豫片刻,复又收了回来。
她低着头,右手摩挲着香薰的黑色外壳,另一只手细长笔直的手指夹着烟,弹了弹烟灰,把烟再次送入口中。
倏地,头顶的光暗下来,刚到唇边燃了半截的烟,措不及防被谁抽走。
夏央一惊,本能地后退一步,机警也恼怒地抬头,杏眼圆瞪瞧过去。
某人兴师问罪的样子,“第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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