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苍茫,遍地血河,虫豸的低鸣,从周围丛林传来。
随着渐行远去的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羊胡老头才如梦初醒,他咬着干瘪的嘴唇,虚弱得脚步颤巍,悔恨与后怕皆有。
蛇骨长杖被打得崩裂,多年积攒的邪炁,一耗而空,勉强捡回半条命。
回想起那柄盖压山河的巨斧,不经意间,粘稠、冰凉的冷汗,已然打湿老人的衣襟。
放眼望去,身旁每一滩惨烈的血迹,都代表着一名全性精锐陨落,共人。
“要要变天了”
羊胡老头目光黯淡,他倚靠一株古树,疲惫地吹响一枚铜色的哨子,静候支援。
深夜,家。
书房内,老爷子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信件,缓缓拆开,进行阅览。
目光顺着第一行,不断扫过潦草的字迹,直到最后一行的落款‘长鸣野干’。
老人脸色铁青,眉宇紧皱,似虬龙般的筋脉浮现在额头,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就连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沉重、压抑。
站立在身侧的宣,在商场侵染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
对于信件的内容,他也开始担忧了起来,按捺不住好奇,遂问:
“叔父,是三一门的事么?还是前线那边”
“自己看吧。”
怒火从胸腔内腾腾升起,老太爷不愿多说,他把信件交给宣。
“这这怪不得瑾儿不想回来!”
得知内容的宣,也是久久震惊,失声道:
“妙法玄门的根,就这样被无根生、李慕玄这样刨了。”
“还有这写信的人,也是极尽诋毁,看来全性是要和三一死磕到底,如今又是乱世,这两边打起来,到时候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哼!”
老爷子气得胡子竖起,道:“这全性今天能挖三一的根,明天就能挖其他门派的根,有这等歪风邪气助长,那些藏身在全性的穷凶极恶,只会愈的猖獗,不可控制。”
“而且,这封信,绝对不止我们收到了。”
“有人躲在背后,想把水搅浑加上此前的种种,全性和三一的血战,是绝无法避免。”
宣从老人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担忧,他似预见腥风血雨,不禁求问:
“那叔父,我们该当如何?”
“先下去这不是件小事,我要再三斟酌,思寻对策。”
老太爷揉着太阳穴,满是皱纹的脸上,难抑忧愁。
“好——”
宣抱拳执礼,轻声询问:“那我要不要派人打探瑾儿的消息?他或许跟随门人下山,将要讨伐全性。”
老爷子略有烦躁,长舒胸中郁气,连想都不想,即刻答应:
“看着吧避免生意外,必要时候,无论代价,帮三一门一把。”
“明白。”
宣着手去安排。
望着桌面那封信件,老爷子思绪万千,幽幽一叹:
“无根生、长鸣野干,捅这么大的篓子,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命扛得住了。”
同样收到信件的,还有龙虎山。
“师爷,这是今天收的信,给您。”
一名穿着道袍的稚童,毕恭毕敬地把信件,交给刚刚回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的张静清。
“噢?师爷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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