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们的交谈足够顺利。
布兰达告诉她,她被卖掉最初那段时间,和其他孩子一起,在德国的训练营进行了严苛的训练,第一眼就分辨客人们谁杀过人而谁没有,谁好说话而谁相反,谁会破坏她而谁不会,是她新的本能。
活着走出来、重新回到俱乐部的孩子都能做到。
她绝口不提未曾回到俱乐部的那些。
埃琳娜也没问。
她们聊得比两个人此前预期的都更好。
一家位于撒丁岛的会员邀请制俱乐部卷入帮派斗争,悄悄关门,掀不起什么风声。
之后,分别位于伊比利亚、布达佩斯、慕尼黑、雅典的四家相距甚远的俱乐部,接连遭遇起火、爆炸、食物中毒倒闭或者被查税关停,也不是什么大事。
布鲁塞尔的两处建筑受到指控,有人在内以“拜撒旦教”
名目,组织针对妇女儿童的犯罪,行血祭暴行,事实明确,证据清晰。
两处建筑的主人都在警方抓捕前,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飞快自我了断。
警方介入以后,在侦查和结案方面同样体现出了罕见的高效。
最后结论是两起孤立的偶然事件,指控存在“暗网”
的受害者都得了癔症,不存在他们胡乱捏造的、骇人听闻的事实。
一位对警方的侦查结论提出质疑的青年检察官,很快就因为在募捐活动中吃了一碗意大利面,获得“贪腐”
的罪名,不得不面对解聘离职的悲惨命运。
将手里的意语文件翻译成比利时荷兰语的埃琳娜冷笑一声。
民众让渡了行使暴力的权利给国家暴力机关,可封建王国的条子是一群尸位素餐的猪!
公权力不能覆盖到的公理和正义,就会孳生失望和怨恨。
受害者的冤屈得不到平复,飞溅的血泪中总有一天将生出魔鬼。
在她的家乡,家族文化之所以存在、私刑复仇之所以屡禁不绝,正是民众对公权力的空白,错位的补足。
埃琳娜不觉得这是好事,没见识过足够优秀的模板,也懒得思考怎么样才是“正确”
,但她一定不会让迫害过她的东西好过。
西西里的彭格列的新boss她不熟悉,能力人品皆不得而知。
埃琳娜权衡数日,最后决定协助热情的新boss吃下卡拉布里亚。
这花了她一个半月的时间。
之后她又花了一个月半处理了布兰达的名单。
有些披着高位人皮的畜生想要干掉的话,这么短的功夫可不够用。
慢慢来,不着急,她比他们年轻。
至于俱乐部幕后黑手,区区一个退休的前市长,也敢把她当猴子耍?
在她身边正在吃意大利面的布兰达连着听了两个替罪羊自杀的坏消息,重重地把叉子插进面里,金属与瓷器的刮擦声尖锐侧耳,她为此更加恼火,拍案而起。
埃琳娜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
“你记忆里的‘老板’,叫‘保罗’,不叫‘里昂’和‘亚当’对不对?”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阴冷,如同神话故事里女巫的诅咒,从她的声音里渗出来,收束了布兰达爆边缘的愤怒。
布兰达咬牙切齿地重重点头,恨不得把头甩飞出去咬死顺利脱身、不知道在哪里逍遥的保罗。
埃琳娜翘起唇角,戴上墨镜,指着她的衣帽间方向,有条不紊地指示道:
“去挑一身你喜欢的衣服,‘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走,我们去老保罗家串个门。”
这次大小姐登上的是一辆朴素的面包车,驾驶座和副驾驶位、第三排三个座位都坐着西装墨镜的制服男。
布兰达好像意识到了埃琳娜没说出口的那个意思,灰暗的眼睛重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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