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冬雪过后,天气陡然寒冷,今年的冬似乎比去年要难挨许多。
皇城琉璃绿瓦覆着一层薄薄白雪,落檐下几条冰柱,刺骨的风一吹,冰柱断裂,砸在地上碎成几截。
顾越从宫门出来,踏着碎冰沉默前行,忽听后边有人朗声叫他
“顾兄,你怎么走那么快方才不是打过招呼让你等等我么”
顾越停步回首,薛琰一身红衣,唇边挂着明朗笑容朝他阔步走来。
“顾兄,不知你今晚可得空若不介意,赏脸与我一同吃个便饭可好”
顾越拱了拱手“不得空,失陪。”
薛琰连忙赶上两步“顾兄且慢,小弟原也没有旁的意思,令尊与家父颇有私交,你我亦同朝为官乃是同僚,碰上了叙话结交,也当是美事”
顾越掀过去一眼,淡淡说道“薛大人方入仕月余,如鱼得水,适应得很。”
“不敢,顾兄说笑了。”
薛琰亲切地拱手笑道。
“若是为了日前令表妹之事,薛大人不必这般费心了。
令妹年幼,心肠却十分歹毒,既做的出,便知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薛琰笑容僵了一僵,点头道“顾兄说的是,可芷柔她当真只是一念之差,她对你一腔痴情,是因为听闻你要与谢家二小姐定下婚约,才一时昏了头伤害谢二小姐。
好在二小姐没什么事,顾兄可否对芷柔垂怜一二”
顾越既不解释,也不争辩,只说“不可。”
“可芷柔她是女子,辛狱司那种地方”
“薛大人,令妹若是不懂事那也罢了,但她犯的是刑案,争风吃醋还是一时糊涂,都不是开罪的缘由。”
从见面到此刻,顾越语气始终没变过,“至于她是女子,若刑律优容,本官亦优容。”
他油盐不进,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薛琰十分无奈“顾兄气概凌云,铁面无私,我也当真是奈何不了你。
罢了,算我有负姑父姑母的嘱托,芷柔做错了事,进了辛狱司,真是神仙也难救。”
顾越没接他的话往下说,本打算提步离去,垂眸思索一瞬,道“我并未与谢二小姐谈定婚事。
令妹听得谣言,行事鲁莽,已经将谢家置于水火,此无稽之谈正清,薛大人更当慎言,以作表率。”
薛琰露出一点了然的神色。
他不多说,“是,这是自然。”
回到家,薛琰方踏进房门,薛夫人迎上来“阿琰,如何了顾越可曾松口”
薛琰扶着母亲坐下“不曾。
此人极难打交道,他连姑父的面子都不肯相顾,自然也不会买我的账。”
薛夫人不由拧眉“怎会如此你姑父官职不高,顾越不愿搭理,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你不同啊,便不说你本就在刑部挂职,年轻有为,日后互相免不了相互帮衬,哪怕在你舅舅的面子上,他也不该如此不近人情才是啊。”
这话说的实在不妥,薛琰温声劝道“娘,我知道舅舅手眼通天,但您
也不可时时提在嘴边,外人听了不好,爹爹也会添堵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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